新郑的秩序在秦律的框架下逐渐恢复过来,虽然暗处仍有暗流涌动,但表面上已是一片肃杀后的平静。秦天每日除了处理军务、督促训练,便是潜心修炼,消化着官大夫爵位带来的隐形资源,同时也谨慎地适应着自身“威名”带来的变化。
这日,他刚结束上午的巡营,回到校尉府,一名身着精良皮甲、腰佩长剑的年轻亲兵便登门求见,递上了一封密封的请柬。请柬用料是上好的绢帛,边缘以银线锁边,上面没有任何署名,只有一个简单的标记——一只抽象化的、蓄势待发的玄色虎头。
看到这个标记,秦天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这是王氏一族的私徽!王翦、王贲、王离……秦国军界最显赫的将门世家!
“我家主人请秦校尉,过府一叙。”亲兵语气恭敬,却带着一股属于顶级门阀扈从特有的、不卑不亢的底气。
秦天心中念头飞转。王贲?不太像,若是主帅召见,通常是正式的军令或中军司马传达。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王离!王贲之子,如今在军中也已崭露头角的年轻将领。
他不动声色地接过请柬,淡淡道:“知道了。请回复贵上,秦天稍后便到。”
亲兵行礼告退。
秦天拿着那封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请柬,在厅中静立片刻。王氏的邀请,绝非寻常。是福是祸,难以预料。但无论如何,这扇门,他不能拒之门外。
他换上了一套崭新的校尉常服,虽仍是黑色,但用料和做工远非之前那身旧甲可比,衬得他身形挺拔,少了几分战场煞气,多了几分符合身份的威仪。他将官大夫铜印随身携带,环首刀依旧挂在腰间最顺手的位置。
王离的临时府邸位于新郑原韩国一位公族的别院,距离宫城不远。府邸外守卫森严,皆是王氏部曲,眼神锐利,气息精悍。
通传之后,秦天被引着穿过几重庭院,来到一处临水的轩阁。阁内陈设雅致,与军营的粗犷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王离正负手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一池残荷。他年纪与秦天相仿,或许稍长一两岁,身姿挺拔,面容继承了王氏一族的英武,眉宇间却比其父王贲多了几分尚未完全沉淀的锐气与矜贵。他未着甲胄,只穿了一身玄色深衣,但那股属于军旅的干练气息却无法掩盖。
“末将秦天,参见王将军。”秦天上前,依军礼参见。王离虽年轻,但军职和爵位皆在他之上。
王离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算是和煦的笑容,虚扶一下:“秦校尉不必多礼。冒昧相请,还请见谅。坐。”
两人分宾主落座,有侍女奉上香茗。
“早就听闻秦校尉之名,于铁原先登,于野人谷断粮,勇毅果决,令人钦佩。如今一见,果然气度不凡。”王离开门见山,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赞赏,既不显得过分亲热,也不会让人觉得疏远。
“将军谬赞了。”秦天微微欠身,态度恭敬而沉稳,“末将只是恪尽职守,侥幸立下微功,不敢当将军如此盛誉。”
王离笑了笑,端起茶盏,轻轻拨弄着浮沫,似是不经意地说道:“韩地已平,然山东六国,尚有五国。我大秦东出之志,不会止步于此。接下来,兵锋所向,秦校尉以为何处?”
又是个试探。秦天心中明了,面上却不露分毫,谨慎答道:“此乃军国大事,自有大王与诸位上将军决断。末将唯知,将军所指,便是末将兵锋所向。”
王离对他的滴水不漏似乎并不意外,反而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他放下茶盏,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意味:“秦校尉是聪明人,我也不绕弯子了。家父对你颇为看重,认为你是可造之材。如今灭韩之功已定,新一轮的战事即将展开。军中虽有规矩,但有些机会,终究是留给有准备、也有人提携的人。”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秦天:“我麾下,正缺像秦校尉这般既有勇力,又懂机变的得力臂助。不知秦校尉,可愿来我帐下效力?接下来的大战,舞台更大,机遇……自然也更多。”
图穷匕见!
这是直接的招揽!邀请秦天加入他王离的派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