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一离开大营视野,便如同水滴汇入山林,瞬间改变了节奏。
不再是规整的行军队列,而是化整为零,以什为单位,沿着猴三斥候留下的隐秘标记,在崎岖难行的山岭间快速穿行。每个人都清楚,速度就是生命,隐蔽就是保障。
秦天走在最前面,六品修为带来的不仅仅是力量,更有对身体的精妙掌控和远超常人的耐力。《金雁功》虽未大成,但提气轻身的技巧配合强悍的肉身,让他在乱石荆棘中如履平地,速度丝毫不减。他会时不时停下,俯身观察地面痕迹,或是侧耳倾听远处风声,判断着猴三留下的最新标记所指方向。
“将军,这路……也太难走了。”一名新编入不久的原韩军降卒,喘着粗气,忍不住低声抱怨。他身上的皮甲被树枝刮破了几处,脸上也多了几道血痕。
秦天头也没回,声音冰冷地传来,清晰地落入后面每一个士卒耳中:“嫌难走?可以留下,等着被韩地的游击队割了脑袋当功劳,或者被山里的狼群啃成骨头。”
那降卒脸色一白,立刻闭上了嘴,咬牙跟上。
“都听好了!”李顺适时低吼,声音在狭窄的山谷间回荡,“咱们现在是孤军,是尖刀!不想死,就把吃奶的劲儿拿出来!校尉怎么走,咱们就怎么跟!掉队的,没人等你!”
老卒们沉默着,用实际行动做出表率。他们步伐稳健,呼吸均匀,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自动分担着队伍侧翼和后方的警戒。新卒们见状,也只能压下疲惫和抱怨,拼命跟上队伍的步伐。
第一天,部队在密林中穿行了近六十里。没有路,只有兽径和斥候开辟的临时通道。渴了喝山泉,饿了啃几口硬邦邦的肉脯。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脚步声和兵甲偶尔碰撞的轻响。
夜晚,部队选择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休整。没有生火,所有人就着冷水吞咽干粮,轮流放哨。山里的夜风格外寒冷,夹杂着不知名野兽的嚎叫。新卒们挤在一起,靠着彼此的体温取暖,脸上难掩疲惫和一丝恐惧。老卒们则相对淡定,抓紧时间休息,恢复体力。
秦天靠坐在一块岩石后,闭目调息。《混元功》与《神照经》同时运转,内力如同温润的溪流,洗刷着奔波的疲惫,滋养着肌肉筋骨。他耳廓微动,能听到远处夜枭的啼叫,近处士卒压抑的咳嗽,甚至能分辨出哪个方向有小型兽群经过的细微动静。
六品的感知,在这种环境下发挥了巨大作用。
第二天凌晨,天还未亮,部队就再次出发。猴三派回的一名斥候带来了最新消息:前方发现小股韩军巡山队活动的痕迹,已避开。并确认野人谷入口就在东南方向约四十里处。
“加速!”秦天只下了两个字的命令。
队伍的速度再次提升。有了更明确的目标,所有人的精神都绷紧了一分。途中,他们果然远远瞥见了一队约十人的韩军巡哨,隔着一条深邃的山涧。秦天立刻下令隐蔽,部队如同融入山体的阴影,一动不动,直到那队巡哨骂骂咧咧地走远。
“妈的,差点被发现。”一名什长心有余悸。
“怕个鸟!隔着这么远,他们又没长千里眼。”旁边一名老卒啐了一口,“跟着校尉,准没错。”
经过两天高强度的磨合,新老士卒之间的隔阂在生死压力下渐渐消融,一种基于对主将能力和当前处境的认同感,开始在队伍中悄然滋生。
第三天午后,部队抵达一片地势相对平缓、但林木异常茂密的丘陵地带。根据猴三留下的标记和秦天的判断,穿过这片丘陵,再翻过前面那道山梁,就是野人谷的北侧入口。
然而,就在部队即将穿越一片开阔的灌木丛时,秦天猛地抬起右手,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