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热与极寒在瞬息间交替,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极致折磨,远超世间任何酷刑!狗杂种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一半赤红如火,一半青白如冰,仿佛随时都会在这种极致的冲突中彻底崩解。
然而,就在这阴阳之力运转到各自的极致,即将把狗杂种推向毁灭深渊的边缘时,奇妙的变化发生了。
那至阳与至阴的两股内力,并非简单地互相抵消或吞噬,而是在他体内某种玄妙平衡的引导下(或许是他那未经雕琢、纯净无瑕的体质,或许是大悲老人临终前无意中引导的那一丝驳杂炎炎功气息作为引子,又或许是这炎炎功本身的神异),开始了一种缓慢而艰难的……交融。
如同水火相济,龙虎交汇。
炽热的阳刚之力中,融入了一丝冰寒的韧性;酷寒的阴柔之气中,注入了一缕灼热的生机。
两股截然相反、本该势同水火的力量,在他经脉中盘旋、缠绕、渗透,最终,竟奇迹般地融为一体,不再分彼此!
一股全新的、平和、浩瀚、中正的内息,如同初生的宇宙星云,在他丹田气海之中缓缓诞生、旋转。这股内息,既有太阳的温暖与生机,又有月华的清冷与宁静,阴阳互济,圆融无瑕。它不再狂暴,不再酷寒,而是如同深不见底的汪洋,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磅礴力量,却又温顺地流淌在他的奇经八脉、四肢百骸之中。
先前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痛苦,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而舒适的感觉。仿佛全身的毛孔都在呼吸,与周围的天地产生了一种玄妙的共鸣。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中平和流淌的声音,能“看”到空气中细微尘埃的飘舞。
就在他体内阴阳交融、神功初成的这一刹那——
“噗……”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叹息般的声响传来。
狗杂种下意识地望向石凳。只见那尊承载了无数秘密、引得江湖血雨腥风的暗沉木人,仿佛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表面那流动的蓝色光华瞬间黯淡、消散。紧接着,整个木人从内而外,悄然化作了无数极其细微的、如同尘埃般的齑粉,被崖顶掠过的清风一吹,便纷纷扬扬地散开,彻底消失在了空气之中,再无痕迹可寻。
炎炎功木人,就此不复存在。
狗杂种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石凳,又低头感受着体内那浩瀚如海、平和却强大的全新内力,一时间,竟有些茫然。
这个让少林寺高僧十几年束手无策、让无数武林豪杰疯狂追逐、甚至间接导致大悲老人身死的绝世神功,这个蕴含着至阳至阴、玄奥无比的炎炎功……
竟然,就这么被一个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好、大字不识几个、在江湖最底层挣扎求生的“狗杂种”,在这样一个寻常的午后,于海外孤崖之上,阴差阳错地……
练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