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点流逝,王难姑的眼神开始涣散,身体微微抽搐。胡青牛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他死死盯着王难姑,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好!好!王难姑,你够狠!” 胡青牛声音沙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既然你以命相搏,我胡青牛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这医毒之道,争了一生,若不能救你,我独活又有何意义?!”
话音未落,在张无忌和常遇春惊恐的目光中,胡青牛竟一把抢过那黑色小瓶,将瓶底残留的几滴“相思断肠红”毒液,猛地倒入了自己口中!
“师兄!!” 王难姑发出撕心裂肺的惊呼,想要阻止,却已无力。
胡青牛吞下毒药,身体一晃,脸上也迅速弥漫起那层紫红之气。他强忍着剧痛,抓住王难姑的手,嘶声道:“现在……你我……同命!若不能救,便……共赴黄泉!到了
或许是这同生共死的决绝激发了潜能,或许是两人同源的内功在毒性刺激下产生了微妙共鸣,更或许是胡青牛在自身也中毒的情况下,对毒性的感受更为直接深刻……就在两人意识即将被剧毒吞噬的最后一刻,胡青牛脑中灵光乍现!
“是了!……七心海棠……辅以……元胡……逆冲……肝经……” 他猛地推开王难姑,踉跄着扑到药柜前,以残存的力量,飞快地抓取几味药材,甚至来不及仔细称量,便塞入药罐,生火煎煮。
药成,他先喂王难姑服下,再自己饮尽。两人服下药后,皆是呕出大口黑血,随即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张无忌几乎以为他们已遭不测时,胡青牛与王难姑竟悠悠转醒。虽然虚弱不堪,但脸上的紫红之气已褪去大半,脉象虽弱,却已趋于平稳。
解药,成了!
劫后余生,两人相视无言,唯有泪水长流。王难姑扑入胡青牛怀中,泣不成声:“师兄……是我……是我太任性了……”
胡青牛紧紧抱着她,这位一生倔强的医仙,此刻声音哽咽:“傻师妹……争这些虚名……有何意义……你若死了……我……我……”
两人相拥而泣,半生的怨怼与争强好胜,在这生死考验与真情流露面前,终于冰释前嫌,化为乌有。
在随后几日养伤闲谈中,张无忌才得知,胡青牛与王难姑的师承,竟可追溯到北宋年间的“函谷八友”,正是那位号称“阎王敌”的神医薛慕华一脉。而薛慕华,则是当年那个神秘莫测、武学医道皆堪称绝世的“逍遥派”弟子,他因为无崖子被丁春秋所害的关系,都没能学到逍遥派的绝学,反而把医术毒术学的登峰造极。
“可惜啊,” 胡青牛叹道,“自虚竹祖师之后,逍遥派的精妙武学渐渐失传,我等后辈不肖,只继承了这些医卜星相、琴棋书画的杂学皮毛。”
王难姑也接口道:“不过,曾听师父隐约提及,我逍遥派似乎还有一位辈分极高的祖师爷尚在人间,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早已不理世俗之事了。”
“祖师爷?尚在人间?” 张无忌心中剧震,不由自主地伸手入怀,紧紧握住了那块贴身收藏的蓝色晶石。——“云雾山庄”、“周易”、“陆地神仙”……难道,胡先生和王难姑口中的逍遥派祖师,与太师父无比敬仰的周庄主,竟是同一个人?这个念头让他呼吸都为之一窒,只觉得怀中那温润的晶石,似乎隐隐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心跳般的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