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被这‘鬼谷困阵’所困,神魂肉身皆无法踏出山庄半步,否则……若能早个几十年,在他尚未彻底悟道之前遇见他,我必收他为亲传弟子,将我逍遥一脉的完整道统,倾囊相授。此子,实乃传承我道的最佳人选。”
阁内众人——青儿、李莫愁、侍立一旁的阿碧、紫儿、黛绮红,以及欧阳锋、洪七公,甚至连一直趴在角落灵玉蒲团上假寐、形似狮虎却头生独角的神兽谛听,此刻都不由得竖起了耳朵,心中齐齐一震!他们太了解周易了,深知其眼界之高,寻常所谓的天才俊杰,根本难入其法眼。能得他如此毫无保留的盛赞,甚至生出主动收徒之念,这张三丰的非凡之处,已然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此时,一直默不作声,拿着个朱红酒葫芦悠然品酌的洪七公,用力抹了抹嘴角残留的酒渍,原本略带醺然的脸色骤然变得无比凝重。他放下酒葫芦,声音洪亮却带着深深的忧虑,提出了那个如同阴云般笼罩在众人心头已久的隐忧:
“公子,您说得不错,那张三丰娃娃确实是千古难遇的奇才,他这几十年也算为武林除了大害。但是,他清理掉的,终究是摆在明面上的祸患。可那最后一位,也是最神秘的剑使者,至今如同隐藏在阴影里的毒蛇,毫无动静,不知在暗中图谋着什么惊天阴谋。还有那一切祸乱的根源,真正的幕后黑手——鬼谷……他沉寂了这么多年,不知其伤势恢复了几何,还有多久……便会彻底苏醒,再临世间?”
提到“鬼谷”这个名字,观澜阁内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瞬间为之一沉,仿佛连空气中流动的灵气都凝滞了几分。阿青等人脸上浮现出忧色,欧阳锋也收敛了不满,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周易的眉头亦是微微蹙起,脸上轻松的神色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肃穆。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五指微拢,霎时间,阁楼内的光线似乎微微扭曲,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掌心之上,仿佛有混沌色的气流在无声地盘旋、生灭、演化,隐隐构成了一个微缩的、不断变化的宇宙虚影。
“此事,亦是我百年来,心头最为沉重之患。”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洞悉危机却暂时受困的无奈。他凝视着掌心那团混沌气流,继续道:
“我近些年来,《九曲十八弯》已然触摸到了最终的第九曲之境的边缘,可谓无限接近。然而……”
他的语气中,罕见地透出了一丝凝滞与困惑,仿佛遇到了某种超越认知的屏障:
“就在那临门一脚之际,我却仿佛撞上了一层无形无质、却又坚韧到不可思议的屏障。这屏障并非源于我悟性不足,或是功法有缺,而更像是……源自这方天地本身的一种限制。” 他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阁楼的穹顶,望向了那冥冥不可知的天道法则,“我隐隐有种感觉,似乎……将这方天地间所有存在的能量叠加起来,都难以凭借蛮力,强行冲破这层最后的、关乎终极的阻碍。”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掌心的混沌,语气重新变得坚定起来,带着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
“否则,以第九曲圆满之力,即便那鬼谷真是上古魔神转世,是天界真仙临尘,我周易亦有十足的信心与底气,与之一战,护佑这方天地山河无恙,生灵免遭涂炭。” 他微微握拢手掌,那团混沌气流倏然没入掌心消失不见,“不过……你们也不必过于忧心。我相信,以我如今的功力境界,即便未能臻至最终的圆满,也定然能在这困局之中,寻找到应对之法,阻止他那疯狂灭世的图谋。只要我尚有一息在此,便容不得他肆虐苍生!”
他的话语平静无波,却字字千钧,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强大信念与决心,仿佛给略显不安的众人注入了一剂强有力的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