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阳在云雾山庄静养了数日。紫儿每日以真气为其梳理经脉,辅以山庄内精心培育的灵药调理,他损耗的精神与衰败的气血得以稍稍恢复,脸上也重新有了些许光泽。
然而,故国沦丧的阴霾与对弟子安危的深切忧虑,始终如同巨石压在他的心头。他虽感激周易的援手与山庄众人的照料,但一生清高自许,从不轻易受人恩惠,此番开口求助已是破例,更不愿长久叨扰,成为他人的负担。
一日清晨,当阿碧照例前去送药时,发现文正阳居住的精舍内已空无一人。床榻收拾得整整齐齐,桌面上只留下一张素笺,上面以力透纸背、却略显急促的笔迹写着一行字:
“周兄高义,援手之恩,没齿难忘。然山河破碎,心难安寝,不敢久居世外桃源。老夫当以残躯,再尽绵力。弟子之事,万望周兄费心。文正阳拜谢,不告而别,乞恕罪。”
周易看到留书,并未感到意外,只是轻轻叹息一声。他深知这位老友的秉性,知其心系天下,即便年老体衰,也绝不会真正安心避世休养。这番离去,怕是又要以他的方式,去为这乱世做些什么了。
“由他去吧。”周易将素笺收起,对身旁的龙云和郭岩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留无益。”
既然已应承下救援之事,周易便不再耽搁。他深知此行或许会面对密宗诡异的绝顶高手,而王重阳、林朝英若被擒,很可能也受了伤或精神损耗巨大。他亲自去药庐,取来以九华山特产、汲取天地灵气生长的千年九华黄精为主药,辅以多种珍稀灵草,由他亲手炼制的数瓶黄精丸。
此丸药色温润,异香扑鼻,具有固本培元、滋养气血、提振精神的奇效,对于内伤、损耗乃至精神层面的萎靡皆有极佳的恢复作用,实乃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疗伤圣药。
准备妥当,周易并未独行,而是带上了紫儿。
“公子,带我同行?”紫儿有些意外,美眸中带着询问。她虽医术通神,但武功在四女中并非最强。
周易点头:“此行救人,伤病难免。你的《玉颜长生功》生机最盛,疗伤效果最佳,更能驱邪避毒,应对瘟疫。且外界兵荒马乱,疫病横行,有你同行,或可多救些无辜百姓。”
紫儿闻言,柔顺地点头:“紫儿明白了。”
二人略作收拾,便悄然下山,离开了宁静祥和的云雾山庄。
一踏入外界,仿佛瞬间从仙境坠入凡尘,乃至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