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洒在汴京城西一座气派的府邸匾额上——“郭府”。
近四十年来,“郭岩”二字在江湖上如雷贯耳。凭借一手刚猛无俦的“破坏六字诀”,他打遍天下难逢敌手,闯下“天下第一”的名头,更因性情豪侠,深受敬重。无人知晓他师承何处,只知约莫四十年前,他如流星般骤然崛起,只是隐约猜到他来自于雾山。
一道如青烟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越过郭府高墙,落地无声,正是黄裳。他目光扫过寂静的庭院,灵觉如蛛网般蔓延开去,瞬间便锁定了府邸深处一股最为磅礴旺盛的气息。那气息阳刚炽烈,犹如一座沉寂的火山,内里却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黄裳身形再动,如鬼魅般穿过重重庭院,径直来到一处宽敞的练武场。
场中,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正闭目盘坐,周身气机圆融,一呼一吸间隐有风雷之声。他虽已年过花甲,但因内力精深,看上去不过四十许人。他,正是此间主人,郭岩。
几乎在黄裳踏入练武场的瞬间,郭岩猛地睁开双眼,精光爆射。他一生历经恶战,对气机感应敏锐无比。眼前这个悄然而至的老者,给他一种深不见底、如临深渊的危险感。
“阁下是谁?夜闯郭府,所为何事?”郭岩缓缓起身,体内磅礴的真气已悄然运转。
黄裳不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看透世情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这就是当年那个险些命丧马蹄下的孩童?如今竟已成长至此。
郭岩被看得心头微凛,那股无形的压力越来越重。他不再多言,低喝一声:“破!”
“破坏六字诀”第一诀应声而出!一股刚猛霸道的拳劲撕裂空气,直捣黄裳面门。这一诀足以开碑裂石,寻常高手触之非死即残。
黄裳身形微侧,袍袖轻拂,一股至阴至柔的九阴真气如流水般荡出,悄无声息地便将那刚猛拳劲引偏、化去,仿佛巨石投入深潭,只泛起一丝涟漪。
郭岩瞳孔一缩,心中骇然。他闯荡江湖近四十年,从未有人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化解他的“破”字诀。
“裂!”第二诀紧随而至,拳劲变得刁钻凌厉,专破内家真气,直取黄裳周身大穴。
黄裳脚步不动,双手如穿花蝴蝶,在空中划出几道玄奥弧线,九阴真气织成一张无形柔网,那凌厉拳劲撞入网中,如陷泥沼,劲力被层层消弭,最终消散于无形。
郭岩脸色彻底凝重。他长啸一声,气贯周身,右拳猛然轰出:“轰!”
第三诀“轰”字诀!这是他纵横江湖以来,对敌时从未需超越的极限。拳出如雷,罡风狂猛暴烈,真气凝聚如实质巨锤,要将前方一切阻碍轰成齑粉!他曾凭此一招,将黄河七杰联手之势轰得粉碎。
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击,黄裳终于动了。他右手五指微屈,向前轻轻一按。刹那间,阴寒刺骨的九阴真气沛然涌出,并非硬碰,而是如极地寒潮般渗透、侵蚀、冻结那狂猛的罡气。空气中爆发出沉闷的嗤嗤声响,炽热刚猛的“轰”字诀竟被那无孔不入的阴寒真气生生消磨殆尽!
“什么?!”郭岩失声惊呼,眼中尽是难以置信。这世上竟有人能接连化解他三诀而毫发无损,甚至显得游刃有余!
巨大的压力和被压制的感觉,让他体内沉寂多年的战意彻底沸腾。他感到自己仿佛回到了少年时,面对那座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