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程昱狂记:【狼狗禁入,只能养哈士奇或者边牧这种蠢的。】
“还有啊,这丫头嘴硬。
她要是说‘滚’,那是真让你滚。
但她要是说‘随便你’,那你可千万别走,走了这辈子都别想上床了!”
唰唰唰。程昱狂记:【“随便你”=一级红色警报,必须立刻跪下。】
“最重要的一点。”
沈建国突然停下了。
他看着窗外劈下来的闪电,总是乐呵呵的眼睛里,居然泛起了泪光。
“她怕雷。”
“七岁那年,我和她妈在地里干活,没来得及接她。
她一个人缩在学校那个破门卫室里,外头打雷闪电的,停了一夜的电。”
“打那以后,只要这天一炸响,她浑身都抖,能把自己大腿根都掐青了也不肯吱声。”
程昱拿着笔的手,猛地一顿。
一滴墨水,重重地洇开了纸背,像是一个要把心给砸穿的洞。
怕雷?
跟她睡了这么久,过了这么多雷雨夜。
他居然……不知道。
“谢了,爸。”
程昱合上本子,没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场面话。
……
凌晨两点。
“轰隆——!!!”
一声巨雷,把整个京城的夜空炸了个粉碎。
紧接着就是瓢泼的大雨,把防弹玻璃砸得噼啪作响。
卧室里,恒温系统虽然还是舒适的二十四度。
但那个把自己埋在蚕丝被里的人,已经抖成了一团。
沈瑶惊醒了。
眼前是一片漆黑,轰鸣声像是七岁那年的怪兽,张着血盆大口要吃人。
她咬着下唇,手指死死攥着床单,指关节泛白。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心脏跳得快要炸膛。
别叫。
沈瑶,别叫。
你现在是女总裁,你是要把这个世界踩在脚下的人,怕打雷传出去要让人笑掉大牙。
就在她快要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的时候。
“哗啦。”
被子被掀开了。
一股带着体温的热源,不由分说地钻了进来。
还没等沈瑶那句“干什么”骂出口,一双宽厚干燥的大手,已经严丝合缝地捂在了她的两只耳朵上。
那个怀抱紧得让人发疼,却又安全得像是堡垒。
“我在。”
男人低沉嘶哑的声音,不是在耳边响起,而是通过紧贴的胸腔,直接传进了沈瑶的骨头缝里。
“轰——!”
又是一声雷。
但这回,沈瑶只感到了他在颤动,却听不见那要命的声音。
因为程昱整个人压了下来。
他也不说话,嘴唇贴着她的额头。
嘴里哼着的,不是什么高大上的歌剧,也不是他在商场上那些体面话。
“风不吹,雨不打,咱们瑶瑶坐沙发……”
这是沈建国刚才教他的。
走调了。
而且这是程总该有的调调?简直土得掉渣。
沈瑶僵硬的身体,在这五音不全的调子里,在这双捂着耳朵的大手里,一点点,一点点地软了下来。
“程昱……好难听。”她吸了吸鼻子,嗓子哑得厉害。
“难听也忍着。”
程昱也没松手,大拇指安抚性地搓揉着她的耳垂。
“刚才爸跟我交班了。”
他在黑暗里,盯着那双还在颤抖的桃花眼,目光像是把她钉在心板上。
“前二十年,是你土得掉渣的爹给你撑着天。”
“现在轮到老子接岗了。”
“沈瑶,你给我听清楚了。”
他低下头,鼻尖抵着她的鼻尖,霸道又混账。
“以后就算这天真塌了,先砸死的也是我程昱。”
“在这之前,你想听雷声?”
“做梦去吧。”
沈瑶的眼泪,哗啦一下就决堤了。
不是委屈,是被那种安全感给冲垮了。
她猛地伸出手,也不管会不会勒死他,死死地环住了程昱的脖子,把自己整个埋进滚烫的胸膛里。
“程昱,你是傻子吗?”
“我是。”
程昱亲吻着她满是泪水的眼睛,尝到了那点咸涩的滋味。
“给你当傻子,老子乐意。”
“轰——”
窗外的雷还在劈。
可这被子里的人,早就听不见了。
她只听见两颗心脏,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夜里,为了彼此,要把肋骨都给撞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