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灌了进来。
将这间悬浮于旧时光之上的房子，照得像一个温暖透明的琥珀。
卖相极差，边缘焦黑的荷包蛋，终于还是被两个人分食干净。
味道一言难尽。
可沈瑶却觉得，这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滚烫也最熨帖的一顿早餐。
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懒洋洋地蜷缩在程昱的怀里。
下巴搁在他坚实温热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一下，一下，像世上最动听的安眠曲，将她这些年所有紧绷的神经都温柔地抚平了。
她第一次，什么都不想。
不想财报，不想KpI，不想尔虞我诈的商业算计。
脑子里空空荡荡。
只剩下眼前这个人，和包裹着她的，这片独属于她的温暖阳光。
“程昱，”
沈瑶忽然仰起被泪水洗过，愈发清透动人的小脸，声音带着几分鼻音，软软糯糯，“我们结婚三年了，好像……一次正经的架都没吵过。”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别说豪门，就是寻常夫妻，柴米油盐，鸡毛蒜皮，三年下来，也该吵得天翻地覆了。
程昱低下头，看着怀里这个，终于肯卸下所有盔甲，露出几分小女儿般好奇与依赖的小女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俯身，在光洁饱满的额头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因为我们，”
他顿了顿，早已为她盛满了整片星河的漆黑眼眸锁着她，“从来不当哑巴。”
！！！！！！
哑巴！
这个词直白又粗俗，瞬间就剖开了无数婚姻破裂的根源！
沈瑶的呼吸猛地一滞！
“我见过太多所谓的豪门夫妻，”
程昱伸出手，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地拭去她眼角最后一点不听话的湿润，“人前，他们是人人艳羡的模范伴侣，光鲜亮丽，举案齐眉。”
“可人后呢？
卧室分房，餐桌无言。
各自的公司，财务，甚至是情人，都分得清清楚楚，比陌生人还干净。”
他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里，震出一圈圈让人心头发麻的涟漪。
“他们把婚姻当成一份利益最大化的商业合同，把所有真实的情绪都死死地压在心里。
算计着得失，权衡着利弊。”
“最后，就只剩下‘相敬如冰’四个字。”
他看着她，看着她因为他的话而变得越来越亮的桃花眸，眼底的宠溺几乎要满溢出来，将这整间屋子都淹没。
“可我们不一样。”
“瑶瑶，从我决定娶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要跟你做什么‘利益共同体’。”
“我要的，”
他顿了顿，“是一个可以随时随地，毫无顾忌地，跟我吵架，撒泼，甚至是打一架的活生生的爱人。”
！！！！！！！！！！！
沈瑶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攥住了！
酸楚，滚烫，却又充满踏实感！
她猛地从他怀里坐直了身体，总是燃着火焰的桃花眸此刻更是亮得惊人！
她看着他，眼底闪烁着清醒智慧光芒！
“你说得对！”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变成女王的通透与锐利，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最好的婚姻，从来就不是一方无条件的牺牲和忍让！”
“我们之间，有事就沟通，有想法就说出来。
天大的问题，也能摆在桌面上，一件一件聊清楚！
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话锋一转，她的眸子里忽然就多了一丝狡黠与玩味！
“当然，”
她缓缓地勾起唇角，笑容自信张扬，“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我们，”她伸出两根葱白一样的手指，对着程昱，比划了一下，“不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