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将这半个月来所有被攻击的细节，在脑海里飞速地过了一遍又一遍，试图从混乱的迷雾里，找到一丝线索。
就在这时，Ay的一通紧急电话打了进来。
“沈总！我们刚刚又遭受了一次试探性攻击！对方的目标，是我们底层代码的加密逻辑！”
“拦住了吗？！”
“拦住了！但……”
Ay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后怕，“对方的攻击代码……太……太干净了！
我们技术部那帮小子，光是研究他留下的那点数字残影，就跟敬仰似的！”
干净？
艺术品？
两个词瞬间就狠狠地劈开了沈瑶脑中所有的迷雾！
一种让她头皮发麻的强烈既视感，猛地涌上了心头！
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格子衬衫，背着双肩包，看起来有些木讷，眼神却比任何杀毒软件都锐利的男人！
曾经在三里屯的咖啡馆里，用最平静的语气，警告过她的师兄！
“Ay！”
沈瑶的声音，因为大胆的猜测而变得有些尖锐，“立刻！马上！给我调一份资料！”
“天盾安保，首席技术官，赵磊！”
“我要他最近三个月所有经手过的项目！尤其是，来自海外的！”
五分钟后。
一份最高级别的加密文件，出现在了沈瑶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
文件里赫然显示着，天盾公司在一个月前，刚刚承接了一项来自海外，金额高达九位数美金的顶级“网络安全压力测试”订单。
而客户信息那一栏，清清楚楚地写着——
【最高机密】
轰——！！！！！！！！！！！
沈瑶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全都凝固了！
刺骨的冰冷从脚底板疯狂地窜上天灵盖！
竟然……真的是他？！
与她师出同门，正直，古板，甚至有些不近人情的男人！
他……怎么会？
怎么会帮助泰勒·罗斯，来对付自己？！
是因为林雅的请求？
还是……被抓住了什么致命的把柄？
又或者……
他从一开始接近自己，就另有目的？！
这件事如果真的是他做的，性质就彻底变了！
不再是单纯的婆媳争斗，更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
这已经触碰到了这个国家网络信息安全的红线！
“怎么了？”
程昱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他低下头，就对上了沈瑶因为巨大的震惊和不敢置信而微微睁大了的桃花眸。
沈瑶的心狠狠地沉了下去。
她缓缓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将所有的惊涛骇浪都死死地压在了心底。
这件事，她不能告诉程昱。
至少，在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前，不能。
因为一旦赵磊的身份被证实，以程昱的性格，他绝对会动用程家的力量，用最雷霆的手段，将赵磊和他的天盾公司，从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地抹去！
而那样的后果是她承担不起的。
她深吸一口气，从程昱温暖坚实的怀抱里，缓缓地坐直了身体。
她看着他写满担忧的俊脸，脸上重新扬起一抹让他安心的笑容。
“没事。”
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平静。
“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个，很久没见的老朋友。”
她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拿起搭在衣架上的黑色风衣，披在身上。
“程昱，你先睡吧。”
“我出去一趟。”
她转过身，走向门口，纤细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拉得很长很长，透着山雨欲来的决绝。
“去哪？”程昱不放心地追问。
沈瑶的脚步，在玄关处顿住。
她没有回头。
只是侧过脸，一缕乌黑的发丝从她苍白的小脸上轻轻滑落。
“去赴一场……”
她的红唇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迟到了的，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