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万?对千亿规模的衡达来说,跟打发叫花子有什么区别?”
她的话像一记记耳光,扇在两个老将的脸上。
“你们的方案,不是做姿态,是做羞辱。
不但达不到目的,反而会把衡达背后那股力量,彻底推到我们的对立面!”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李锐和王浩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们引以为傲的经验,在沈瑶这番直白狠辣的剖析下,竟显得如此愚蠢和短视。
程昱的眼底,已经不是亮光,而是燃起了熊熊烈火。
他盯着沈瑶,像是第一天认识她。
在所有人陷入僵局的窒息中,沈瑶从身边的文件夹里,抽出几页纸,轻轻放在桌子中央。
“啪”的一声,打破了沉默。
封面上几个加粗的大字,像是带着某种魔力牢牢吸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锚点式”跟投策略》
“这是我昨晚通宵做的一个方案。”
沈瑶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股掌控全场的强大气场。
“我们不直接投衡达,不买债,也不投项目。”
“我们联合一家中立的信托机构,发起一个专项信托计划。程氏,出资两亿,作为劣后级Lp,也就是劣后级投资人。”
“劣后级?”
投资总监王浩失声惊呼,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沈小姐,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一旦项目亏损,我们这两亿将最先血本无归!”
沈瑶对他笑了笑,那笑容娇媚又残忍。
“王总,我当然知道。可衡达背后的人,更知道。”
“姿态是什么?姿态就是程氏,愿意为了你,承担别人不敢担的风险!
我拿两个亿真金白银垫在最底下,为你的项目背书。这份诚意,够不够?”
王浩被堵得哑口无言。
“我们投入的绝对金额只有两亿,对程氏来说,九牛一毛。
但这个‘锚点’一旦立下,我们就可以用程氏的信用,去吸引五亿、甚至十亿的优先级资金入场。
整个盘子做大了,衡达那边脸上有光,我们的资金压力却最小。”
“最关键的一点,”
沈瑶的指尖点在方案的第三部分,眼神灼灼,“作为风险最高的劣后投资人,我们有权要求信托方,对衡达的项目进行最严格的穿透式监管和信息披露!
衡达所有核心的资金流水、项目进度、内部运作,都必须对我们毫无保留地敞开。”
她抬起头,环视震惊到失语的众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各位,我们用两亿可能打水漂的钱,买下了一个能看清衡达所有底牌的前排VIp座位。
这笔买卖,你们觉得,亏吗?”
寂静。
会议室里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法务总监李锐的眼镜滑到了鼻梁上,他都忘了去扶。
投资总监王浩张着嘴。
这个方案,太狠了!
精准地剖开了程卫东模糊指令下的所有潜台词,姿态、风控、情报,一举三得,滴水不漏!
程昱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沈瑶。
绝美娇媚的脸上,此刻闪耀着比钻石还要璀璨的光芒。
他拿起方案,翻都没翻,直接“啪”地合上。
“就按这个办。”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决断。
“原封不动,报给我爸。”
回公寓的路上,程昱破天荒地沉默了很久。
车窗外的流光掠过他英俊的侧脸,明暗交替。
就在沈瑶以为他会一直沉默到目的地时,他忽然开口,声线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沙哑。
“瑶瑶。”
“嗯?”
“我以前觉得,我爸让我跟你一起工作,是让我照顾你。”
他顿了顿,转过头,漆黑的眼眸深深地望着她,里面翻涌着沈瑶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现在我明白了。”
“他是让你来教我,什么才是真正的‘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