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罗帝国,皇城,慈安宫。
这里曾是皇后朱紫玉权倾朝野时的居所,奢华威严,如今却因主人的“退隐”而显得格外冷清。白幡尚未撤去,宫人行走无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哀戚与……死寂。
然而,在这片死寂之下,却暗流涌动。
深夜,朱紫玉并未安寝。她屏退了所有宫人,独自坐在空旷的寝殿内。身上依旧穿着那身素缟,但眼神却不再是白日里那副悲痛欲绝的柔弱,而是闪烁着一种冰冷而亢奋的光芒。影先生刚刚传来密讯,那位“主人”,今夜将至。
一想到夜尘,朱紫玉的心脏就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那是一种混合着敬畏、恐惧、以及扭曲依赖的复杂情绪。是他给了她复仇的力量,也是他,将她从绝望的深渊中拉出,赋予了她新的“使命”。
就在她心绪翻腾之际,寝殿内的空间毫无征兆地泛起一阵微不可查的涟漪。
一道白衣身影,如同从水墨画中走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内。夜尘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地扫过这间奢华却冰冷的寝宫,最后落在朱紫玉身上。
朱紫玉浑身一颤,立刻从座位上起身,快步上前,毫不犹豫地跪伏在地,额头触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与虔诚:“紫玉恭迎主人!”
夜尘微微颔首,并未让她起身,而是缓步走到那张宽大的凤榻旁,指尖拂过冰凉滑腻的锦缎,语气淡漠:“这身孝服,可以换下了。”
朱紫玉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她如今已是夜尘的人,自然不能再穿着祭奠戴维斯那个野种的衣物。她连忙应道:“是,紫玉这就去更衣。”
她起身,快步走向偏殿的浴池。池中早已备好了热水,氤氲着蒸汽。朱紫玉褪下那身沾染了虚伪泪痕的素缟,将自己浸入温暖的水中。水流包裹着她依旧玲珑有致的身躯,洗去的不仅是尘埃,更是一种象征性的……与过去的割裂。
她仔细地清洗着每一寸肌肤,脑海中回荡着夜尘的话。换下孝服,意味着她将彻底告别“星罗皇后”这个身份,以全新的姿态,为夜尘效力。
沐浴完毕,她擦干身体,走到衣架前。那里,不知何时,已经挂上了一套全新的衣物——并非皇后凤袍的明黄或正红,而是一套玄底金纹的劲装式裙袍。款式利落,剪裁合体,面料是某种她从未见过的、隐隐流动着暗光的奇异材质,触手冰凉丝滑,却又蕴含着一种内敛的力量感。旁边还放着一双同色的软靴和一枚造型古朴的黑色发簪。
这显然是夜尘为她准备的。
朱紫玉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她穿上这套衣物,大小竟然恰到好处,仿佛为她量身定做。玄色的衣料衬得她肤色愈发白皙,金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平添了几分神秘与威严,与她过往那种外露的艳丽截然不同,更像是一柄收敛了锋芒的利刃。她用发簪将长发简单挽起,整个人气质为之一变,少了几分后宫女子的柔媚,多了几分属于强者的冷冽与干练。
当她重新走回主殿时,夜尘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微微颔首:“尚可。”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朱紫玉心中一定。她知道自己这步走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