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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燃烧的残响与坐标微光(2 / 2)

奇迹般地,在这纯粹的意识层面,万象罗盘似乎残余着一丝联系。一点微弱的、清凉的秩序感从她紧握的(她甚至不记得自己何时又抓住了它)罗盘传入她混乱的识海,如同黑暗深渊中的一枚指南针,微弱却坚定地指向某个“正确”的波动频率。

“潜渊”号在毁灭性的空间撕扯中剧烈颠簸、翻滚,外部装甲板大片剥离,内部结构呻吟不断,但它竟然没有像预期那样被瞬间撕碎!它如同风暴中一片特殊的树叶,以一种近乎不可能的方式,顺应着混乱中最狂暴却又隐含着一丝奇异规律的“气流”,艰难地向前“滑行”!

这过程短暂却无比漫长。当那种要将一切碾碎的空间压力骤然消失时,“潜渊”号如同被呕吐般从一片扭曲的光影中抛射出来,翻滚着砸入一片相对“正常”的虚空。

死寂。

然后是刺耳的全舰警报声和系统严重受损的红色刷屏。

陈一一瘫在冰冷的地上,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和灼痛。她勉强转动眼球,看向主屏幕。

外界的景象变了。他们似乎位于一个狭窄的、由某种非自然形成的暗色岩质(或者高度结晶化的物质)构成的“峡谷”之中。头顶是“盲区”那永恒晦暗的星空,但被高耸的、棱角分明的“崖壁”所切割。这里没有“蜂巢”那令人窒息的脉动,也没有拾荒者那粗野的能量信号,只有一片荒芜、冰冷、仿佛亘古不变的死寂。

他们逃脱了拾荒者的直接攻击,也脱离了那片漂流区域。

代价是,“潜渊”号的状态恶化到了新的低谷。舰体外部几乎找不到一块完好的装甲,多处狰狞的伤口暴露着内部烧焦的管线和解体的结构。能量读数濒临枯竭,生命维持系统的警告灯闪烁着令人心慌的频率。

但,他们还活着。并且,来到了一个未知的、似乎暂时安全的区域。

陈一一的目光,缓缓移向手中。万象罗盘安静地躺着,表面似乎多了一道极其细微的、仿佛能量过载留下的淡银色裂痕。而她的脑海中,那组坐标和参数并未消失,甚至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并且……隐隐指向这“峡谷”的深处。

钥匙的说明书,指向的似乎是下一个地点,或者下一个谜题。

她咳出一口带着血沫的唾沫,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幽冥……报告……情况……扫描……这片区域……”

DJ幽冥的核心光晕艰难地重新亮起,比之前更加黯淡,带着受损后的不稳定闪烁。

“本舰……重伤。但核心功能……尚存。开始环境扫描……能量背景极低……空间结构……异常稳定,与外部‘盲区’环境形成鲜明对比。检测到……非自然几何构造痕迹,风格……古老。与秩序联盟遗迹特征……部分吻合。”

秩序联盟遗迹?在这个“盲区”深处,除了“蜂巢”核心那个被污染的“守夜人”前哨,还有别的遗迹?

陈一一的心跳,在疲惫与伤痛中,漏跳了一拍。难道,罗盘从污染中剥离出的坐标,指引他们来到的,是一个尚未被“蜂巢”污染彻底吞噬的、秩序联盟留下的……安全屋?或者,是另一个与“钥匙”相关的秘密场所?

希望,如同风中的火星,在这片死寂的峡谷和濒临毁灭的战舰残骸中,极其微弱地,重新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