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道灰白能量束失去了明确的目标,如同无头苍蝇般在星域中扫过,将几片无关紧要的虚空区域“格式化”后,缓缓消散。
成功了?!暂时……瞒过去了?
陈一一几乎虚脱,瘫倒在指挥席上,眼前阵阵发黑,只能依靠强大的意志力勉强维持着“万象归寂”的状态。她不知道这种隐匿能维持多久,对方那恐怖的构造体显然不会如此轻易放弃。
果然,那灰白构造体似乎察觉到了异常,停止了攻击。它那没有任何传感器特征的“躯体”,缓缓转动,那死寂的灰白色“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再次扫过这片星域。
它表面的几何纹路以更复杂的模式蠕动起来,似乎在重新计算和定位。
陈一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感觉到,对方正在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重新扫描这片区域,“万象归寂”恐怕支撑不了太久了!
就在这绝望的僵持时刻,异变再生!
一直静静燃烧在“初火之台”上的那团苍白色初火,仿佛感应到了这边星域面临的终极危机,其火焰猛地窜高!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蕴含着“存在”本身最初定义的苍白火光,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如同跨越了某种维度般,骤然投射到了“静谧边疆”的星空之中,如同一面无形的盾牌,挡在了那灰白构造体与星域之间!
初火的光芒并不耀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太初的威严与稳固。它并未攻击,只是静静地燃烧着,散发出一种“此处应有存在” 的、不容置疑的法则定义!
那灰白构造体的动作猛地一滞!它表面的几何纹路首次出现了混乱和闪烁,仿佛遇到了某种无法理解、无法“格式化”的悖论!它那灰白色的“目光”在初火的光芒与隐匿的星域之间来回扫视,似乎陷入了某种逻辑冲突。
趁此机会,陈一一咬紧牙关,将最后的力量注入“万象归寂”,进一步加深了星域的隐匿状态。
良久,那灰白构造体表面的纹路终于恢复了稳定。它似乎做出了判断,缓缓地、无声无息地,向后滑入了那道尚未闭合的灰白裂口之中。裂口随之扭曲、闭合,仿佛从未出现过。
星域边缘,只留下那几片被“格式化”的、死寂的虚空区域,以及那团依旧在静静燃烧、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初火投影。
危机……暂时解除了?
陈一一再也支撑不住,“万象归寂”状态瞬间解除,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她意识沉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她仿佛听到了一声来自极其遥远之处的、冰冷的、不带任何情感的叹息。那叹息中,似乎蕴含着一丝……确认?
……
当陈一一再次苏醒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平衡之眼”前哨站的医疗舱内。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严重的创伤,需要时间恢复。dJ幽冥告诉她,她昏迷了整整三个标准日。
那灰白构造体没有再出现。初火的投影也已经消散。但星域边缘那几片被“格式化”的区域,如同永恒的伤疤,提醒着他们刚刚经历的、与何种恐怖的存在擦肩而过。
艾瑟拉长老发来了通讯,语气沉重而复杂:“持掌者,你成功了……暂时。守夜人观测到了‘初火’的异动和那‘裁决之影’的退却。但这也意味着,你的存在,以及‘源初之理’的力量,已经正式进入了‘它们’的视野。下一次,恐怕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陈一一沉默着,看着医疗舱外那片似乎恢复平静的星空。她知道,艾瑟拉长老说的是对的。短暂的安宁,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间隙。
“摇篮”、“织网”、“校正者”、“裁决之影”……这些词语背后所代表的恐怖真相,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顶。
但她没有后悔,也没有退缩。
她抬起手,看着手中那光芒略显黯淡、却依旧顽强搏动的万象罗盘。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为了守护这片星空下那些微弱的希望之光,为了那些在远古逝去文明未尽的遗志,也为了……探寻那冰冷宇宙法则之下,是否真的存在一丝属于“协调”与“平衡”的温柔。
她挣扎着坐起身,对dJ幽冥,也对自己说道:
“修复损伤,总结经验。我们需要变得更强,也需要……找到盟友。”
“另外,向所有已知的、可能倾向于秩序与平衡的文明和势力,发送经过加密的……警示信息。”
风暴已然掀起,无人可以独善其身。平衡之路,将在更广阔的星海,与更深的黑暗中,继续延伸。
第八卷 【平衡之路】,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