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鸿又灌了口酒，把剩下的酒葫芦塞给林砚：“这个你拿着，里面是‘醉仙酿’，能解小毒，秘境里或许用得上。我还要去买些伤药，就不跟你们多聊了。落云城见！”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青色布衣的衣角在晨光里飘动，虽少了条胳膊，却依旧挺拔如松，像一株历经风雨却没倒下的青松。
晚晚看着他的背影，拉了拉林砚的衣角：“阿爹，沈叔叔好厉害，明明胳膊断了，还敢去秘境。”
林砚摸了摸她的头，心里满是感慨：“他是个侠义之人，我们也要向他学习，遇事别怕，但也要保护好自己。”
两人继续往药铺走。
药铺的掌柜是个白胡子老头，正坐在柜台后碾药，见他们进来，连忙放下药碾子：“林小哥，晚晚姑娘，是要买点什么？”
“掌柜的，要两盒金疮药，三瓶清心丹，再要些避瘴草。”林砚说，“我们要去远门，可能会遇到瘴气。”
掌柜的会意，从货架上取下药盒，又从旁边的陶罐里抓了把避瘴草——草叶翠绿，带着淡淡的清香。
“这避瘴草要煮水喝，能防低阶瘴气；要是遇到厉害的，就把草揉碎了撒在身上，能挡一炷香的时间。我再给你们加包‘解毒散’，万一被毒虫咬了，用温水送服就行。”
付了钱，两人又去粮铺买了些灵米和干肉，晚晚还特意选了罐蜜枣——是松风客当初送的那种蜜渍工艺，甜而不腻，适合秘境里当零食。
等把东西买齐，太阳已经西斜。
回到小院时，暮色已经漫过竹篱笆。
林砚忙着把东西放进储物戒，晚晚则坐在石凳上，拿出淡蓝色的云纹布，开始给灰团缝小垫子。
她的针法还很生涩，线时不时会打结，却缝得格外认真，灰团蹲在她脚边，时不时用脑袋蹭她的手，像是在鼓励她。
而此时，百里之外的一处隐秘山谷里，一间用黑色岩石砌成的密室中，气氛却阴森得让人窒息。
密室中央是个圆形血池，暗红色的血水咕嘟咕嘟冒着气泡，血珠溅在池边的黑色玉石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血腥味混着淡淡的黑气，弥漫在整个密室里，呛得人喉咙发紧。
血池中央的玉石台上，一个穿深红色长袍的男子盘膝而坐——正是血主。
他的长发垂在肩头，发丝上沾着血珠，随着他的呼吸轻轻晃动；眼底翻涌着浓郁的黑气，像两团化不开的墨。
右手手指轻轻敲击着玉石台，指节泛着不正常的苍白，每一次敲击，都让血池的气泡更剧烈一分。
密室两侧站着两个女子。
左边的白薇穿一身素白长裙，裙摆拖在地上却一尘不染，手里捧着个黑色玉牌，玉牌表面泛着淡红色的光，映得她的脸格外苍白。
她面无表情，声音冷淡得像冰：“启禀主上，落云城已聚集七大门派，分别是青云宗、天衍宗、丹霞宗、百草门、玄铁派、长风阁、静心庵，共五十六名修士。其中金丹期二十七人，筑基期二十九人，元婴期以上修士因秘境限制，均在城外三十里处驻扎，由天衍宗的化神长老带队。”
右边的红绡穿一身艳红色纱裙，裙摆绣着缠枝莲纹，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一对金镯，走路时叮当作响。
她迈着碎步上前，声音带着刻意的娇媚，手指把玩着发梢：“主上，奴婢还查到更详细的——青云宗派了五人，领头的是金丹巅峰的云舒，还有刚突破金丹的林晚晚，就是那个先天灵体；天衍宗派了八人，沈惊鸿也在其中，他修为跌到了金丹中期，正贴身保护慕容念秋；丹霞宗的楚瑶、百草门的李轩，都是金丹期里的佼佼者，这次也来了。”
她顿了顿，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奴婢还听说，那个林砚还是个凡人，连炼气期都没到。”
血主缓缓睁开眼，眼底的黑气瞬间浓了几分，目光落在白薇手里的玉牌上，声音低沉得像血池的气泡声：“慕容念秋那丫头最近可有异动？”
“有。”白薇点头，将玉牌举到面前，玉牌上的红光更亮了，“最近她在天衍宗长老的护送下积极联系各个宗门。”
“嗯。”血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右手按在胸口，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颤抖——上次闯秘境被禁制反噬的伤还没好，每次感应到灵源石的气息，胸口就会隐隐作痛。
但这点痛，和灵源石、镇魂玉笛和慕容念秋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他抬眼看向白薇和红绡，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们继续盯着落云城，重点盯紧慕容念秋和林晚晚。若有任何异动，立刻回报，不许擅自行动。”
“是！”白薇和红绡齐声应道。
红绡还想再说些什么，比如林砚的异常，却被白薇拉了拉衣袖——白薇知道血主的脾气，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多说多错。
红绡只好悻悻地闭上嘴，跟着白薇转身退出密室。
密室门“吱呀”一声关上，血池的气泡突然变得剧烈起来，暗红色的血水溅到玉石台上，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痕迹。
血主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珠滴进血池里，瞬间被血水吞噬。
“灵源石……镇魂玉笛……”他低声呢喃，眼底的狠厉几乎要溢出来，“这次，谁也别想拦我。清鸢等我......等我拿到灵源石，稳定了修为，掌握镇魂玉笛……！”
望仙山的小院里，晚晚终于缝好了小垫子，她把垫子铺在石凳上，抱着灰团放上去——灰团立刻蜷成一团，发出“咕噜”的满足声。
林砚走过来，摸了摸垫子，软和得很，笑着说：“我们晚晚手真巧。”
晚晚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满是笑意：“阿爹，明天去落云城，我们带着灰团一起，好不好？”
“好。”林砚点头，目光望向落云城的方向，心里却满是担忧——沈惊鸿的断臂、血主的阴谋、秘境的凶险，还有脑海里的神秘声音，像一团乱麻，缠得他心里发慌。
月光慢慢爬上院墙，桂花的甜香混着晚风飘进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