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也转身离开了酒楼，青衫的衣角在烟雨中轻轻晃动，竟像是在跟着苏绾绾的方向。
红凝的视角跟着谢临舟移动，只见他没走多远，就拐进了一条小巷。
巷尾的墙根下，苏绾绾正躲在那里，对着墙踢石子，嘴里还念念有词：“谢临舟你个木头！多管闲事！下次再拦我，我就……我就把你的扇子扔水里！”
谢临舟走到她身后，声音依旧平淡：“你扔了，我再做一把便是。”
苏绾绾吓了一跳，转身瞪他：“你怎么总跟着我？我易容术这么好，你怎么每次都能找到我？”
谢临舟抬手，扇面轻轻晃了晃，空气中似乎飘来一缕淡淡的桂花香——红凝才注意到，苏绾绾的袖袋里，总装着一小包桂花熏香，刚才在酒楼时，那香气就随着她的动作悄悄散开。
“我天生闻不到任何味道。”谢临舟的目光落在苏绾绾的袖袋上，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认真，“唯独能闻到你身上的桂花香，不管你换什么容貌，这香气都不会变。”
苏绾绾愣住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袖袋，又抬头看向谢临舟，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她突然往前凑了两步，几乎贴到谢临舟面前，吐气如兰：“哦？闻不到别的味道，只闻得到我的？那谢公子，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啊？”
红凝看着她凑近的动作，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苏绾绾的动作带着毫不掩饰的挑逗，眉梢的笑意里满是试探。
和自己平时的沉稳模样截然不同，却又透着几分莫名的熟悉。
可谢临舟只是微微侧身，轻易躲开了她的靠近，手里的折扇横在两人之间，挡住了她的目光：“苏姑娘，自重。”
苏绾绾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意瞬间垮了，她跺了跺脚，气呼呼地骂道：“谢临舟你个木头！不解风情！活该你找不到媳妇！”
说完，转身就跑，这一次，她没再躲，只是沿着青石板路往前跑，桂花香随着她的脚步，一路散开。
谢临舟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手里的折扇轻轻合上，眼底第一次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没立刻跟上去，却在苏绾绾跑远后，慢慢迈开脚步，沿着那缕桂花香的方向，缓缓跟了上去。
红凝的视角跟着他们穿过江南的街巷，看了一次又一次的交锋——苏绾绾扮成清秀书生，想骗粮商的账本，谢临舟在她要得手时，突然拿出粮商偷税的证据，逼得粮商自顾不暇，苏绾绾只能空手而归。
苏绾绾扮成老妇人，想骗茶馆老板的银壶，谢临舟在她藏壶时，突然叫住茶馆老板，说“您的壶掉了”，让她的计划再次落空。
直到第十几次，苏绾绾扮成富家小姐，在画舫上想骗秀才的玉佩，谢临舟又一次准时出现。
苏绾绾终于忍不住了，她一把抓住谢临舟的衣袖，眼眶泛红，却不是委屈，而是憋了太久的恼：“谢临舟！你到底要怎样才不跟着我？我骗他们的钱，又没伤他们的命，你凭什么一直拦我！”
谢临舟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语气依旧平淡，却多了几分耐心：“骗来的钱，终究不是你的。你若肯改过，找份正经营生，我自然不会再跟着你。”
“改过？”苏绾绾笑了，笑里带着几分自嘲，“我爹娘早死，除了易容术，我什么都不会，不骗钱，我怎么活？”
她说着，突然松开谢临舟的衣袖，转身就要跳画舫，“你再拦我，我就跳下去！”
谢临舟却没拦她，只是站在画舫边，看着她的背影：“水里凉，你若跳下去，我会救你，但救上来后，我还是会跟着你。”
苏绾绾的动作僵住了，她回头瞪着谢临舟，看了半天，突然泄气地坐在画舫的栏杆上，嘴里嘟囔着：“真是个木头……”
红凝看着眼前的两人，看着苏绾绾眼底的不甘和谢临舟眼底的坚持，突然觉得心口微微发暖。
她正想再细看，周遭的景象突然开始模糊，烟雨渐渐散去，青衫和鹅黄衣裙的身影也慢慢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