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着去年临走时红凝说的话,这一年在青云宗,每次想到红凝可能跟阿爹走得近,她就练剑练得更狠,总想着早点突破,早点回来“看着”阿爹。
红凝看着她炸毛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身体往后退了些。
靠在桃树上,语气里的戏谑像掺了蜜:“我跟你阿爹聊秘境的事,怎么就耍花样了?倒是你,这么晚了不睡觉,攥着个草绳兔子跑出来,难道是怕我把你阿爹拐走?”
“我才没有!”晚晚的脸瞬间红了,从耳朵红到脖子,却还是梗着脖子反驳,“我是在房间里整理秘境的装备,看到阿爹出来,怕他着凉,才出来送外套的!”
她说着,就想去拿放在堂屋门口的外套,却忘了外套还在屋里,手伸到半空才反应过来,尴尬地攥紧了草绳兔子。
红凝眼尖,一下子就看穿了她的小把戏,挑了挑眉:“整理装备?我刚才好像看到你房间的灯灭了半个时辰了。送外套?你的外套还在手里攥着,你阿爹的外套还在他身上披着呢。”
她顿了顿,故意凑近了些,声音压得低低的,像在说悄悄话,却刚好能让林砚听见:“还是说,你其实一直在盯着窗户,就怕我跟你阿爹单独说话?”
晚晚被她说中了心事,脸更红了,眼泪都快憋出来了,却还是不肯服软:“我才没有盯着窗户!我就是……就是想出来透气!你别胡说!”
她想起去年在竹院,红凝跟阿爹在石桌上聊天,她也是这样,躲在屋里扒着窗户缝看,生怕红凝对阿爹做什么。
现在被红凝戳穿,她又急又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红凝的心思太细,她说什么都能被找到破绽。
林砚看着两个姑娘一个急得脸红,一个笑得狡黠。刚想开口劝解,脑子里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不像凡人的声音,倒像玉石相击,清越又沉稳,带着点星光的凉意。
和白衣人去年在枫树林的声音有几分相似,却更厚重,像是沉淀了几百年的时光:“去秘境……那里有属于你的东西。”
声音很淡,却像一道电流,瞬间窜遍林砚的全身。
他猛地僵住,手指下意识地摸向额头——青岚印没有发烫,却有一丝极淡的暖意,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轻轻动了一下。
“属于我的东西?”林砚在心里默念,疑惑像潮水般涌上来——是白衣人留下的“星流剑诀”的后续?还是和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原因有关?
“阿爹!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晚晚见林砚突然不动了,眼睛还直勾勾的,急得拉了拉他的袖子,语气里的怒气全变成了担忧,“是不是刚才坐在石凳上着凉了?我扶你回屋!”
红凝也收起了笑意,探过头来看他:“林砚,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砚回过神,看着眼前一脸担忧的晚晚,还有眼神里藏着关切的红凝,心里突然释怀了。
不管那声音是谁的,不管秘境里有什么,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
晚晚已经长大了,能保护自己;红凝虽然是魔族,却和他一样盼着和平。
眼前的拌嘴,不过是因为在乎,没必要纠结。
他笑了笑,拍了拍晚晚的手,又看向红凝,语气轻松了些:“我没事,就是突然想通了点事。时间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屋歇着,明天还要收拾去秘境的东西——晚晚,你的水凝剑还没擦呢,别明天忘了。”
晚晚愣了愣,才想起自己刚才在房间里擦剑,擦到一半就看到窗外的两人,急得忘了把剑收好。
她瞪了红凝一眼,小声嘀咕:“算你运气好,阿爹没事,不然我跟你没完!”
红凝挑了挑眉,没反驳,只是看着林砚的背影,眼神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林砚没再管她们,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背影里没有了之前的担忧,反而多了几分坚定——不管秘境里有什么,他都会陪着晚晚,找到那“属于自己的东西”。
晚晚见林砚回了屋,也不敢再跟红凝耗着,转身就往自己的房间跑,跑了两步还回头看了一眼,怕红凝偷偷跟上去。
她回到房间,把草绳兔子放在枕头边,又拿起水凝剑仔细擦了起来,剑身上的蓝光映着她的脸,眼神里既有对秘境的期待,又有对红凝的警惕。
红凝靠在桃树上,看着两人的房间都熄了灯,才缓缓收回目光。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桃叶——这片叶子的形状,和去年阿瑶在松树林里摘的那片一模一样。
她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小木雕(是林砚以前给阿瑶雕的小兔子,她一直戴在脖子上,藏在衣服里)。
指尖轻轻摩挲着木雕的纹路,心里默默想:林砚,晚晚,秘境里的东西,不仅关乎两族的存亡,还关乎着我们藏了这么久的秘密……
晚风又吹过竹院,桃树叶轻轻作响,像是在回应她的心思。
月光依旧温柔,却好像比刚才多了几分暖意,把竹院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得亮堂堂的,连藏在心底的牵挂,都变得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