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香山公社(2 / 2)

但是对接南洋贡贸的广东羊城市舶司没有废止,仅仅禁止私贸,所以葡夷的佛朗机名头烂掉,还能自称蒲都丽家使团,租借濠镜官贸。

朱道长搞经济封锁,明货价值反而更高,于是倭国的大名海商雇佣浪人,大明沿海士绅雇佣海盗,展开走私交易,海盗和浪人即倭寇。

倭寇是眼前之祸,朱道长保留羊城市舶司的后患更可怕,葡夷因此获得濠镜澳、也就是澳门的居住权,传教士进入内地,颠覆了大明。

“大雁已经南下了,北风还没来,葡夷暂时不急,倭狗不会再等,是时候动手了。”

“明日我亲自押货过去。”

“你去可以,先不要动手,等我到了再说······”

“你往哪摸呢?”

幺娘双腿一紧,夹住了他的爪子。

“真不是故意······”

张昊忙抽手,他这会儿心系家国千秋,并无儿女情长,摸错地方纯属手滑。

幺娘心里又爱又恨,想起宝琴临走交代她提防沈斛珠,直到此时才觉悟,狐狸精为何天不亮就爬起来,让宝珠和荼蘼收拾行李去官仓,这个小贱人连身边的丫环也要提防,气呼呼说:

“你真是不知足!”

“······”

妻子说的没有错,张昊无言以对。

宝琴当初撒娇卖痴,他其实可以拒绝,却按捺不住心痒痒,而且家里还有青钿和春晓,这么多女人,以后怕是更难应付,头疼道:

“我也不想这样,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

“你当我是傻瓜啊?你对宝琴也是这样说的吧!”

幺娘瞬间火起,身上毛躁起来,使劲从他怀里挣开,手肘抬起,只听一声惨叫,他连人带被子飞了出去,屏风倾倒,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幺娘愣了一下,满脸迷糊,慌忙赤脚跳下床。

“你没事吧,我没用力啊?”

张昊捂着左肋坐地毯上呻吟。

“至于吗,这日子没法过了。”

幺娘心里猛地一疼,站在那里呆住。

张昊疼得冒冷汗,比上次被她挒岔气疼多了,哼哼几声不见关怀,抬头见她泪流满面,惊道:

“怎么啦?”

幺娘胸腔起伏,软软的坐到床边,一句话滑到嘴边,脱口而出:

“我想回去。”

“你走了我肿么办?姐姐,我装的,真不疼,都怨这床太小。”

张昊跳起来,肋下又是扯闪似的疼,拿被子包起她,找帕子给她擦拭眼泪,不住的哄。

幺娘不说话,也没有抽泣,泪水却淌个不停。

他心里也生出难言的苦楚,甚至有些害怕,幺娘不觉中成了他的依靠,失去的代价太大,伤不起啊。

“你方才说什么?”

幺娘慢慢冷静下来,问他。

张昊皱眉回忆,终于发现问题出在哪了,抬手装腔作势抽自己一耳刮子。

“是我嘴贱,说话不过脑子,真没有这种遭雷劈的想法,你要是不要我,那才是日子没法过了。”

“是我有些小心眼儿,睡吧,别着凉了。”

幺娘摸索帕子擦拭眼泪。

张昊的脑袋瓜子摇成拨浪鼓。

“你不是小心眼儿,这叫爱之深恨之切,不对,是责之切,大概好像就是这个意思。”

幺娘去他身上摸摸。

“撞到哪儿了?我想推你,真的没用力,方才我心里好疼,感觉万念俱灰。”

说着又是忍不住落泪。

张昊顾不上肋叉子疼,忙去搂住,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别难过了,你说的话我都信,适才无意中将我打飞,在拳经中叫做拳无拳、意无意、无意之中是真意,非拙力能为,是我罪有应得!”

幺娘想搂紧他又怕他疼了,哭中带笑说:

“我怎么会遇见你。”

张昊叹气。

“我也做如是想,你的好我都记着呢。”

幺娘抻开被褥,侧身躺下来望着他说:

“你大概只记得初次见面我揍你。”

张昊搭好被子,把二人包成蚕宝宝,只露两个脑袋,笑道:

“怎能忘呢,我怕的要死。”

“我是故意吓你,有什么怕的。”

幺娘揉揉他肋下。

“我去拿药酒,还有哪里不舒服?”

张昊拉住她。

“没事,丹田拿住,那里就不疼。”

幺娘好奇问:

“怎么拿?我怎么不知道?你师父告诉你的?”

“嗯,有点像硬功贯气,千万不能用武火去逼,主要靠玄窍的内息无为温养。”

他安慰幺娘来着,其实用处不大,内气化神还虚是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修为深则内气质量高,能治病,此时才敢称无为温养。

大侠们逼毒传功是扯淡,但是运功疗伤是真,说穿了就是内呼吸,闭住喉头,用腹压驱使藏在丹田玄窍的真气治病,大湿称之为发功。

活子时下丹田玄窍会显露,通脉后周身气道开通,玄窍气机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内气随意念灌注伤处,或透达体外疗伤。

气脉不开就这般嘘呵运使,疝气、高血压、精神病,说来就来,即便是气脉通了,也不能随意去搞,意浓念紧是亢烈武火,伤阴耗气。

至于运气巡经走脉,纯属扯淡,李时珍说内景隧道,唯反观者能照查,指的是人在入静功态,经脉才会显现,反之无法察觉自身经脉。

医书上的经脉灌注是死模式,脉络繁复如网,生病气脉会变,还有畸形偏心眼子,所以运气疗伤不是意气导引经穴,念头放伤处即可。

“方才打我那一下子,你得好好体会,太极在意不在力,无意之中是真意,绝不是瞎掰,早年我没事就去找老李唠嗑,他给我讲过一件事。”

张昊叨逼叨说:

“有天下地干活,李婶拍他肩膀叫他,他一扭身,李婶竟然飞田沟里去了,他也纳闷,后来才慢慢摸住窍门,稳住了这个境界,挨着何处何处击,我也不知玄又玄,我原本不信,挨了你一记猪肘子,我信了。”

“照你这么说,我这是涨功了呀。”

幺娘翻身躺好,望着纱帐来回琢磨,忽地掀被子坐了起来。

“干嘛去?”

张昊一把拽住。

幺娘兴致勃勃说:

“我去练功,反正也睡不着。”

我去!张昊搬石头砸自己脚,把她按进被窝,一本正经忽悠道:

“黄帝内经云:喜伤心、怒伤肝、忧伤脾、悲伤肺、恐伤肾,花婶一生气脸就发青,就是这个缘故,情志不调则气机紊乱,此乃功家大忌,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说。”

“那我去吹灯。”

“不用,几支蜡烛而已,别着凉了,甜豆脑咱喝一碗倒一碗,家里不差钱。”

张昊霸气侧漏,拉着妻子躺下。

幺娘盯着蜡烛嘟囔说太热,又辗转反侧说两个人睡一块不舒服。

张昊心里哀叹,若论气度,还是宝琴更胜一筹,点十根鲸油蜡烛睡觉都不会心疼。

起身去吹了蜡烛,不但幺娘安静下来,自己心里也熨帖舒坦,终于能好好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