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时待英雄(2 / 2)

“有本事来散手,别搞冷劲小动作,咱们拳脚见高低!”

幺娘求之不得,说话间便出手。

“打得你跪地求饶!”

两个人噼里啪啦打了几十个回合,张昊挨了不少拳脚,伺机还手,幺娘打得起火,出手越来越狠,追着他不放。

“停!”

张昊招架不住叫停,双手故意降气归元,得意道:

“通脉别的不见啥效果,挨打功夫见涨。”

幺娘见他气息平稳,拉起他布衫看看,被她打击的地方也就微微见红,兀自不信他通脉了。

“你在练排打硬功?”

“我又不靠武艺吃饭,练那玩意儿作甚。”

张昊去花圃拿了一块青砖,松沉发力,一拳锤个稀巴烂,得意挑眉,那意思很明显,看见没,我舍不得下手,不然有你好看的。

幺娘嫌热,去摇椅里坐下摇扇子。

“不疼?”

张昊拍拍手点头,只要能练出通脉功夫,贯气于受力点,真的不疼。

后世玩徒手开砖石有两个极端,一类是利用技巧的杂耍把戏,还有一类逞血气之勇,练得一只手畸形肥大,这些人都不懂周天开脉。

他如今一个指头就能敲砖碎石,一点也不疼,但离开碑裂石还差得远,这不是内气与劲力结合能做到的,需要练丹功,让内气质变。

铁砂掌大师顾汝章能一掌碎掉几十块砖,绝非单纯的内气、劲力或魔术。

幺娘重新沏了茶水,拉起他布衫,戟指戳戳他后腰,皮下瞬间变得坚刚。

手指去他软肋按按,皮下筋膜应指腾起,瞄一眼他小腹,脸上不由得一热。

那里不用试,伸指去戳他下肢,感应类同,极柔软随时可以变得极坚刚。

张昊颇为得意,这就叫贯气,不通脉根本做不到,完全不用力,全凭呼吸意念去调动,内家拳练不出来这个玩意儿,都是瞎鸡扒练。

幺娘终于相信他通了脉,告诫说:

“不要逞能,你还差得远,我动真章,出手就能杀了你。”

张昊叹气点头,通脉贯气没啥了不起,仅仅入门而已,实战格斗是另外一回事。

武艺是个系统活,心到眼到,手脚身法也得到,高手就像一把枪,出手即是子弹出膛。

譬如裘花阴月阴时阴地练就的玄阴指,哪怕大成,遇见老李的鬼魅身法,分分钟嗝屁。

妻子懒洋洋躺在摇椅里,月白棉衫,同色裤子,张昊心里生出柔情蜜意,摸摸她脸说:

“你的太极点多大,能练到脸上么?”

“论脸皮功夫,我甘拜下风,以前也能感觉劲气随拳脚走,见过老李,才知道那是粗浅功夫。“

幺娘说着抬手,手指伸屈,一团铜钱大小的鼓胀从她手背显露,松手消失。

张昊在老李手上见过,已经不如她这么明显,摸上去与别处无异,能随心意到身体各处,身上筋脉肌膜练得圆转如意所致。

这不是刻意去练出来的,行功日深自然显现,逐渐消失,外行以为这是气,嘘呵努责,搬弄气血,反而弄出疝气、脑溢血。

太极拳内气和招式,一为外在表象,一为内在感觉,这两者最蛊惑人,其实与拳术的化拿发打关系不大,甚至是毫不相干。

化拿发打,都是筋骨皮肉分家后的本能,不通脉分家,无法清晰感受和运用,比如化劲是通过筋骨皮肉,将来力传导地下。

举个栗子,装卸工就是化劲大师,扛上两包水泥照常行走说话,习武人通脉,无非是可以更加细致的运化来力,仅此而已。

只有通脉,才能体会何为阴阳虚实开合,筋骨皮肉分则独立自主,聚则一气贯穿,劲力随意组合,任何部位都能化拿发打。

此时有悟道之感,觉今是而昨非,所以孙禄堂说:道本自然一气游,空空静静最难求,得来万法皆无用,形体应当似水流。

张昊在她身上试了几处,摸到不该摸的地方,见她脸红如醉,杏眼含嗔,忙挪挪小凳子,谄着脸给她捶腿,轻重恰到好处。

舔狗人人喜欢,幺娘也不会拒绝,闭着眼享受他伺候,悠悠道:

“快的话,欧舵船队月底就走,你若后悔,现在还来得及。”

“老本都砸进去了,岂容后悔。”

张昊的捶腿手法停滞一下,又动了起来。

进入白露节气,冷空气转守为攻,暖空气逐步退避,夏季风渐渐被冬季风所代替,欧舵组建的呆蛙先遣队,将会先他一步抵达南洋。

兵马未动,情报先行,先遣队下南洋,自然是以走私为由,去搭建情报网络,熟知敌方信息,才能把握战争形势、谋求战略主动权。

幺娘蹙眉打量他脸色,貌似没啥变化。

“别装了,你是个官迷,不信你舍得前途,我去就行。”

她又加上一句:

“下百蛮不是小事,有去无回也寻常。”

“你去难道不危险?咱俩约定生同衾、死同穴,自然要一块的。”

张昊明白妻子的心意,想鱼与熊掌兼得,既要夺回航路控制权,又要保住他的仕途,可惜下南洋没法指靠别人,他必须亲自出马。

他也想两全其美,来回盘算过,省城大佬们屁股不干净,又知道他根叶,睁只眼闭只眼任他搞方家、折腾香山,但是下南洋不行。

后来他想开了,鼻屎大的葡国都能称霸海洋,他有香山呆蛙基本盘,凭什么不能征服南洋?届时别说官居一品,给个皇帝都不干!

“这个官场烂透了,还是挣钱实在,黄有有那边能招两千黎兵,香山拉五千人绰绰有余,呆蛙再凑一万兵,不行咱就去南洋打江山,我做皇帝你做皇后,比给人溜须拍马强百倍!”

幺娘吓得一脚踹他身上,趿拉鞋子奔去月门探头张望,返回来使劲拧他脸,咬牙切齿道:

“家人怎么办你想过没?弄半天你小子是个反贼,大奸似忠,比我还坏!”

言毕抽了一杯茶水,丢开他去树下转圈圈,一副少见的深思苦虑模样。

张昊去摇椅里躺下,摇着扇子来回晃悠。

自打他来大明,便处在衣食优渥的环境下,可他仍然满心惆怅迷茫,为自己不见鬼影的儿女命运,以及我大明的前途未来,夙夜忧叹。

这么说并非扯淡,毕竟大明只剩几十年国祚了,汉家兴衰、苍生祸福、亲人命运,竟俱决于他一人的取舍,试问:谁又能不忧虑迷茫?

人间事破易立难,若要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有一个无从回避的问题,积攒力量,还有比夺取黄金航线,更快的蓄力方法吗?

逆时而行宝器蒙尘,顺时而动匹夫建旌,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时机已至,岂能缩卵子!

至于称帝,随口一说罢了,海外开国礼法不容,妥妥乱臣贼子,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么做。

见妻子转圈绞脑汁的样子,大异往常雍容果决气度,看来是真的想要尝尝母仪天下的滋味儿。

还以为她会吓坏呢,没想到直接就接受了,不愧是贼婆娘,他憋不住笑了起来,顺口开河说:

“你走来走去累不累?皇帝标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后宫佳丽最少也得三千吧,不然我宁可不当这劳什子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