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稳中求进(2 / 2)

当然,经筋骨肉皮之间不是真的像吹猪一样分开,而且太极与气功的练用不是一回事。

静坐通脉或排打通脉后,还要与太极拳练用之法结合,否则就是不同的两条路。

拳术演化千年,武术家发现,极柔软才能极坚刚,得来万法都无用,要练形体似水流。

武术通脉之柔,能完整的传力导能,作用于对方,因此太极拳诀描述通脉有言:

一阴九阳跟头棍,三阴七阳尤觉硬,唯有五行归五老,水火既济妙手成。

总而言之,内家拳修炼,是经脉劲路重建再联工程,需要朝夕打熬,没有丝毫取巧处。

他的心太乱,没法全身心投入,见幺娘练功入迷忘我,不再打扰她,拿上袍服出厅。

宝珠接过他手里衣帽,出来月门说:

“奴见少奶奶过来练拳,便把热水烧上了,可奴力气太小······”

“是水太少吧,两个主子都不想得罪,真是个机灵鬼。”

张昊让她去拿换洗衣服,不得不说,身边有个丫环就是方便。

宝珠拿来干净衣物,敲门递了进去。

她看出来了,那个赖在床上撒娇的少奶奶不是正房,这个不露声色的崔主事才是大少奶奶,不过也不好说,来时候老主母没讲,她也闹不明白,两个少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炉沉香袅残烟,美人闲卧酒晕暖。

上房槅断月洞翠帷双卷,荼蘼坐在拔步床回廊里,给少奶奶说起当年在武毅将军宅邸生活的事,听见珠帘淅沥作响,住口扭头。

张昊擦着头发进来卧室,歪靠榻桌的宝琴醉眼乜斜,搁杯道:

“荼蘼去拿梳子,我给你爹爹梳头。”

“又作怪,荼蘼别听她的,榻桌撤了。”

张昊坐去床沿,把杯中残酒倒自己嘴里,探手去拧小媳妇红扑扑的脸蛋儿。

“官人,饶了奴吧,再不敢了。”

宝琴顺势腻在他身上嘤嘤,满脸酒晕桃红,娇艳欲滴,要玩那少儿不宜的小游戏。

“又胡闹,荼蘼还在呢,不疼了是吧?哎呀——”

张昊甩她屁股一巴掌,不曾想火上浇油,死丫头八爪鱼似的缠上来,张嘴就要咬架。

宝琴本就爱作,又带着酒意,啃上去再不松口,她根本不在乎荼蘼和宝珠,反正两个死丫头知道她出身,又被她吃得死死滴。

“咚——,咚——,······”

南窗外,落日将要隐没檐角,谯楼放衙的晚鼓敲响,前衙后邸值房打点应和。

县衙大门内侧皂班班房里,黄小春坐在八仙桌边的条凳上,端着粗瓷大碗,文质彬彬小酌一口,硬是把白开水喝出个雅致来。

去城外工地监工的衙役回来交班,你说我笑,逗了黄小春几句,嘻嘻哈哈顷刻走光。

“茂才老爷,开饭喽!”

夜班上值的肖歪嘴进屋,俩手一碗糙米饭,一碗小鱼橄榄菜,咣咚丢桌上。

“有劳肖大哥。”

黄小春却不吃饭,怀抱枷具,拿汗巾来回擦拭,眼睛不时瞟向外面过道。

过道空荡荡的,一个下值的小吏嘴叼烟卷,背着手悠哉悠哉路过。

肖歪嘴入座翘腿,打怀里摸出烟匣子,慢条斯理卷一支香烟点上,黄小春的小动作都落在他那双刁眼里,吞吐几口浓烟,猥琐笑道:

“还在想池姑娘呢?可惜你没看到,老爷家里船队到港,一口气送来百十个读书人,正儿八经的茂才,都是怜香惜玉的主,你嘛?哈哈哈······”

“休得胡言,那天我也是见她受伤,问一句罢了,不相干。”

黄小春沉下脸,把枷具靠椅子放好,挽袖侧身端碗,取筷子吃饭。

“黄小春——!有人来看你。”

带班坊丁领着一个老者来到门口,瞅一眼陪笑的肖歪嘴,转身走了。

黄小春去门口左右瞧瞧,见那带班坊丁去了仪门西边的壮班班房门口,与一个穿着号衣的黑脸军汉说话,他把门外老者拉进屋,惊讶道:

“爹,你咋来了?”

黄老秋摸出一钱银子,丢给肖歪嘴,等这厮出去,阴着脸上下打量儿子,貌似没遭罪。

除了黑些,衣衫干净,也没戴枷,确实和下人说的情况一样,咬牙切齿道:

“我特意来见那个知县,拖欠已缴,他若是押着你不放,我定不与他干休!”

“那个、爹······”

黄小春满面涨红,结巴道:

“知县老爷早就让我回去了,是我自己要留下的,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黄老秋目瞪口呆,怒道:

“你失心疯了不成?!”

黄小春瞅瞅在外面过道里来回转悠的肖歪嘴,小声道:

“爹,芙蓉皂就是这位知县传出去的,我见省城方家的掌柜也来衙门求见,爹,如今卷烟流行,不但能驱瘴提神,还能赚大钱!

焦师爷说知县要派人去岭西、滇黔种烟,孩儿那天大胆问了一句,知县老爷答应,只要惩戒期满就安排我去,爹,我要发达了!”

黄老秋火冒三丈呵斥:

“拖欠丁银又不是咱一家,我被狗官害得好惨,他这个知县做不久了,跟我回去!”

“我不走!”

黄小春急得跺脚,也不敢跟他爹辩驳,坐下来梗着脖子生闷气。

科举他自忖没指望,做生意却不输人,家里几个铺子都是他亲手操持开办。

那天他被捉去乡公所戴了半天重枷,次日被提到县衙班房,吓得屁滚尿流。

班房就是衙役值房,又叫侯质所,满天下的人都知道,坐班房其实比坐牢还惨。

人犯入监起码混个口粮,住班房全靠家人送饭,衙役除非捞足油水,否则就让你饿个半死。

没想到带班的只让他站在八字墙边,给百姓宣谕告示,累了休息,困了睡觉,没人折磨他。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三餐竟有个大美人送饭,家丁送的美食衙役吃了不打紧,他就想吃池姑娘送的饭,可惜池姑娘去东郊工地做事了。

与衙役们混熟,他算是开了眼,衙门上下,来往富商,大伙个个以抽烟卷为荣,可以想见,烟草这门生意,将来会有多大的利润。

那天费头目让他滚蛋,他说自己想应聘去烟厂做事,事情出奇顺利,眨眼就成了,他赖在衙门不走,就是怕错过机会,压根不想回去。

宝珠听到值房的小宋在过道叫她,问明情况,拿着拜帖跑回主院上房。

“少爷,宋大哥说客人在前衙等着。”

张昊看一眼帖子,一个是龙眼都的黄老秋,一个是樟木头陈太公的祖侄陈沐恩。

“我去会客,你们先吃。”

起身夹块白切鸡塞嘴里,接过荼蘼递来的棉巾擦擦嘴,快步去前面。

宝琴歪着脑袋,瞥一眼荼蘼手里的拜帖,心说来拜见连个礼物也没,夹个鸡腿给幺娘。

“都说本地沙栏鸡、走地鸡好吃,我还是头回吃呢,也不知道涂氏那个老贼妇到底贪了我多少伙食银,天天给我上煎鱼,露珠会做饭,明天就赶她去龙眼都,眼不见为净!”

幺娘咬一口嫩滑鲜美的鸡肉,笑道:

“味道不错,干嘛一天不下床,身上来了?”

“这种事没法给夫君说,只好装病,不打紧,姐姐你多吃菜。”

宝琴装作害羞垂首,心说吃了童子鸡的事不值得炫耀,最重要是给张郎生个长子,到时候看你如何和我比,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