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应天攻略(2 / 2)

张昊从袖里摸出一片金叶子,走到功德箱前,哒的一声,金叶子落入箱子不见。

“笃!笃!阿弥陀佛~”

木鱼声、念佛声回荡开来,莲座上的佛像肃穆庄严,果然,还是后世熟悉的那个味儿。

幺娘礼佛出来,站在树下怔怔出神,有风拂过,觉得脸上湿湿的,她抬袖擦拭,哀伤不可遏止。

佛殿内,张昊告诉僧人,要给逝去的亲人做场法事。

僧人举手合什敬礼,“施主稍等,小僧这就去禀报。”

张昊试着去搬功德香,特么死沉还带锁。

一个小沙弥进殿,邀请两位大施主到檀房奉茶。

随后僧头过来,询问具体为何人做法事,规模大小等细节,慈眉善目道:

“施主勿忧,下午即可安排妥当。”

小沙弥送来文房四宝,东乡战死坊丁的后事,是张昊亲自过问,了解的比较清楚,取笔写下生辰、名字、籍贯,战死东南疆场。

僧头诵佛慈悲一番,张昊袖中的金叶子又少了一片。

二人把寺庙景观逛遍,中午便在寺里吃斋。

小沙弥送来斋饭,张昊吃了几口,搁碗去门口瞅瞅看,给幺娘示意,做贼似的溜出院子。

幺娘大惑不解,问他做甚也得不到回应,只得跟着他东躲西藏,来到上午游玩过的后梅林。

梅林西北角有处偏僻上锁的小院,张昊从后腰抽出小攮子,咔嚓一下把铜锁撬开,随手甩入草丛,拉一把惊呆的幺娘,疾步入内。

幺娘怒了,“你要作甚?这是寺院!”

张昊不理她,上来檐廊,扣开窗纸,挨个屋子窥视,瞅见正屋香案上灵牌,又把堂屋门锁撬开,进去看那香案灵牌上的字迹。

果不其然,“程氏”二字之前,有宫中女官头衔:“司记司正七品典记”。

按照访家小黑账记载,金陵镇守太监高隆不拘年节,常来崇化寺,一呆就是大半天。

访家推测,高太监在寺庙供养了亡逝亲人,此说虽不中亦不远。

高隆常来寺庙,是追思祭奠这个女官,两人之间,显然有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

大明的太监和宫女,常常结为假夫妻,俗称对食,高隆和程氏,很可能是对食夫妻。

消息确认,他没做停留,关上院门,匆匆返回居士林小客院吃斋。

幺娘恨得牙根痒痒,这个小兔崽子不是来玩,也不是来取水,更不是给战死的坊丁做法事。

“你想干什么?”

这个保镖貌似哪儿都好,就是好奇心太大了,张昊就着青菜豆腐,咬一口馒头说:

“赶紧吃吧,回去再给你说。”

幺娘拍案而起。

“你吃吧!”

“哎、别走呀。”

张昊起身拉她,不提防被她推了一个跟头,咣咚摔倒在地。

幺娘呆了一下,转身就走。

张昊龇牙咧嘴爬起来,心说怎么回事?难道只许你放火,就不许我点灯,你可是做过强盗呀,喊你女侠那是客气,你当真了?

跑出居士林,他随手抓住一个僧人,说家里有急事,匆匆交待一句,飞奔追出寺庙,甩开两腿,一路跟在幺娘后面,生怕她走丢了。

回到集贤楼,众人见姐弟俩不大对劲,都装作没看见。

今日楼堂茶座爆满,无他,田庄作坊生产的糕点、糖果和葵花子等零食送来了。

都是本地人未曾听闻、不曾得见的稀罕物,老客免费品尝,茶座不挤爆才叫见鬼。

宋嫂徒弟小鱼儿靠在柱子上,嗑着瓜子,美滋滋听婉如姐姐在台上唱曲,听到新来的刘掌柜让她去库房拿点心,一溜烟儿冲去楼道。

张昊到后院值房沏壶茶,候着小鱼儿过来,让她把点心茶水装盘,二人一起上楼。

路过幺娘门口,他给小丫头挤挤眼,突然就瘸了脚,这是摔伤,幺娘干的。

他先去自己屋里拿了小本本,然后一瘸一拐,咿咿呀呀抽着冷气过来幺娘房间。

小鱼儿也是个戏精,把茶水糕点放窗边梳妆台上,忙不迭叫着慢点儿,过来搀扶东家。

幺娘见他额头汗津津,忘了他是跑回来的,还以为是疼的呢,有些内疚,起身去柜里拿药酒,她以前练武经常受伤,身边一直带着伤药。

“啊?”

小鱼儿以为他在装,没想到裤腿挽起,膝盖上老大一块乌青,连忙接过瓷瓶,蹲下来倒些药酒,小心翼翼给他擦抹。

张昊苦着脸说:

“姐,你知道的,家父为人刚正不阿,树敌颇多,你笑啥,子不言父过可懂?

官场如江湖,他得罪了不少人,这些人平时拿他没办法,咱来应天就坏了。

我的学问有目共睹,考个头名解元易事耳,仇家会让我爹如意吗?肯定不能!”

话不多说,上硬货,把小本本递过去。

幺娘接过翻看,眉头渐渐蹙起,怎么会有这种腌臜事?这些官员简直禽兽不如!

见她厌恶看不下去,张昊又贴心滴递上一本。

幺娘看了几页,脸上突地腾起红云,胸口起伏,一把甩开书册,脑子里乱成一团。

小鱼儿帮他捡起册子,好奇翻看。

张昊眼底闪过一丝讶异之色,旋即呵斥死丫头滚蛋。

访家的本子里,除了渎职作恶,还有各种阴私龌龊,记录相当细致,甚么龙阳断袖、吃鼻屎、恋臭脚、死扒灰、奸儿媳,啥鸟人都有。

别说幺娘受不了,若非他经过后世信息大爆炸洗礼,同样接受不能。

当然,官员贪赃枉法该死,至于嗜好十大酷腥这一口,与他人不相干。

“姐你别生气,我知道你关心我,不愿让我冒险,但是你要相信我,这么做是以防万一,姐,我中了解元,你也跟着风光不是?”

“谁关心你啦?我只操心自己,怕你连累我!”

幺娘发泄一句,见他一只脚不敢点地,煞是难受的样子,愧疚道:

“怎么回事,我没有用力呀?要不要叫郎中来瞧瞧?”

说着蹲下来去看他膝盖伤势。

“我大意了,没有闪,不就磕了一下么,我又不是瓷器,明儿个估计就好了。”

张昊对上她关切的目光,心里暖洋洋的,被妹纸呵护的感觉真好,可惜是骗来的感情,未免有些美中不足,嗯,男孩纸就要对自己宽容些嘛,傻叉才追求十全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