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白莲初现(2 / 2)

诺大的丐帮眨眼没了,张家权势你也见到,报仇不争早晚,我们不比师兄,都是些妇道人家苦命人,我若答应你,师父定会要了我的命。”

特么好歹毒的臭娘们!

黄智峰不意自己被萧美娘暗戳戳捅了一刀,怨毒偷觑一眼,垂下头心中大恨。

李子同歪头瞅一眼徒弟,萧美娘不说,他差点忘了这档子事,不过眼下不是计较的时候。

“你想要甚么条件,一万两银子如何?把张家情况给我打探清楚,其它不用你操心。”

这厮真是疯了!

黄台仰家资巨万,张家劫走你们全部身家,一万两就想拉我下水,你现今还有一万两吗?

萧美娘接过妖娆少女递来的嵌玉金烟杆,檀口闭合微张,缓缓吐出一缕青烟,沉吟道:

“马师兄难道没和你一块逃出来?”

李子同咬牙切齿道:

“对方人手太多,又是偷袭,我能逃出来已属万幸,随后官兵把园子围得水泄不通,一把火焚为白地,估计他凶多吉少。

我的计划若想实施,全指望马大哥,江恩鹤本来已经入彀,答应等他那个侄子秋闱过后,带我去楚王府,孰料祸从天降!”

说话之间,他忽地扭头怒视黄智峰,捏着玫瑰椅扶手喝骂:

“畜生、你干的好事!”

黄智峰咕咚跪下,颤声告饶:

“师父,当初真的是意外啊,徒儿认打认罚!”

萧美娘睨视对面那个小猪狗,吞吐几口烟雾,把烟杆递给身边人。

李子同的借鸡生蛋之计堪称完美,否则师父不会默许她掺和其中,奈何天不遂人愿。

李家是白莲北宗世家,与她师门渊源颇深,世代造反者不乏其人,其野心令人咂舌。

她听师父说过,李子同弟兄三人,其父李福达在世时候,数次起事,数次被刺配充军。

此人后来终于有了长进,化名张寅,凭借道术赢得武定候郭勋信任,捐了个卫指挥使。

一代教魁,造反狂人,就这样打入朝廷内部,然而李福达仇家众多,被人告发,又栽了。

这桩轰动朝野的大案,牵连官员无数,被杀、被流放者不知凡几。

令她惊奇的是,李福达不但无罪释放,而且平安终老,个中秘辛,就连师父也不清楚。

李老三化名李子同,费尽心机结交江恩鹤,无非是效仿其父,结果同样功亏一篑。

她估计马老道多半是死了,否则李子同不会气急败坏来求她。

难道这就是师父说的天命气运?

靠琴案而立的少女一手抱胸托肘,一手端着碧玉烟杆吞云吐雾,跪地那小子悄悄抬眼偷觑,獐头鼠目的模样,逗得她嗤嗤发笑。

萧美娘回过神,蹙眉歪歪下巴,示意她出去。

少女嘟嘴翻白眼,烟杆放托盘里,环佩叮咚离去。

“此事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但也仅此而已,除非师父允准,否则我不会插手。

听说你们在鞑子地盘上开府建衙,闹得风生水起,何不暂且放下此事,徐徐图之。”

萧美娘瞟见李子同右臂衣袖上,有一处洇湿的暗色,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劝解。

李子同默然放下茶盏,从怀里掏出油纸包,捏捏那本书册和令牌,苦笑摇头。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的,我家一直被官府监视,大兄只能待在故里,求田问舍。

我和老二连真名都不敢示人,父亲把掌门信物传给我,老二因此与我闹崩,去了关外。

前年马师兄兵败,人手折损大半,今番遇袭,可谓前功尽废,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他甩手将油纸包扔给萧美娘。

“这是······”

萧美娘看到书页字迹,双目猛地睁大,随即发现书中夹有玉牌,急忙凑到灯下端详。

玉牌正面是一朵莲花似的令字,背面刻有几字:

“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

李家的掌门信物,竟然是圣莲令!

她把玩过的玉器珍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块圣莲令绝对不假!

摩挲着那块玉牌,她心跳如擂鼓。

师父出家后,机缘巧合得到白莲圣女唐赛儿遗书,可惜书中提到的圣莲令渺无踪影。

难怪李家自诩白莲正宗嫡传,与罗家分庭抗礼,白莲教圣物竟然在李家手里!

而且师父苦苦寻找的罗祖《五部六册宝卷》之修炼功法《泰山卷》,也出现在眼前!

对方愿意交出来?怎么可能!

她努力平复纷杂的念头,端起青烟袅袅的碧玉烟杆,吞吐云雾质问:

“师兄莫非要号令本门?”

说出此话,她已经认定,李子同南下野心不小,目的就是要一统白莲诸枝!

“哼!”

李子同脸上肌肉抽搐,搁下茶盏道:

“家父给我说过,罗教五部六册宝卷,当年刊印面世,被官府收缴销毁一空,何况这《泰山宝卷》是密中之秘,刊印的只是皮毛。

令师拜入罗教不假,可惜罗门弟子万千,令师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当年她拜访家父,寻根问脉,不就是想要罗祖赠与家父的丹经么?”

“你放肆!”

萧美娘听到李子同语带嘲讽,大怒呵斥。

外面楼道传来奔跑声,萧美娘冷着脸挥退那个妖娆少女。

李子同冷笑道:

“我不信素心师叔已经悟道得真,当然,我自忖不是她对手,号令不提也罢。

咱们做个交易,我要灭了张家,好处少不了你的,泰山卷也可以奉送,如何?”

萧美娘放下书册令牌,敲打烟灰入碟,慢条斯理的装上烟叶,吹着火绒点燃,大片的烟雾笼上玉面青丝,她幽幽道:

“师兄请回吧,此事不是我能应下的,待我请示师父再说。”

“好,我等你消息。”

李子同起身去拿琴案上的书册令牌。

萧美娘手中镶玉金烟杆倏然调转,拦在他身前。

“师兄且慢!令牌你可以拿走,宝卷却要留下,不然我空口白牙,如何向师父言说?

倘若师兄真有诚意,想必是不在乎的,我非师兄对手,如何选择,你自个儿掂量去!”

“也好,就当我的诚意罢。”

李子同苦笑自嘲,此一时彼一时,既然亮出底牌,受人拿捏是必然,他也不在乎。

取了圣莲令揣怀里,一脚将行李包裹踢到黄智峰面前,对萧美娘道:

“这些银子暂且放你这里。”

黄智峰抱起行李爬起来,忐忑不安跟着师父下楼。

萧美娘噙着碧玉烟嘴,目视窗外楼下人影出院,乜斜琴案上的丹经宝卷,忽然笑靥如花。

“为何这般开心?哎呀!讨厌,你坏死了!”

珠帘轻响,少女环佩玎珰过来,不提防被玩伴一把拽到怀里,娇嗔不已。

萧美娘探首盖住她玉颜,一阵娇喘咿吁,如梦似幻。

琴房内烛影摇红,西窗下风摆翠竹。

春夜漫漫,时光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