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第一场雪悄然落下,细碎的雪花点缀着孟宅庭院里枯寂的枝桠,带来一种静谧的寒意。宅邸内部,暖气充足,灯火通明,维持着一如既往的井然有序,但某些潜藏的情感,却如同被积雪覆盖的种子,在无人可见的深处悄然萌动,又被迫压抑。
孟宴臣最近练剑的时间变长了。
击剑馆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戴着头盔,穿着厚重的防护服,手中的剑一次次凌厉地刺出,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击中假想敌的要害。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他需要这种高强度的、近乎自虐的体力消耗,来麻痹那颗不受控制的心。
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追寻那个身影。
餐厅里,许沁正轻声向付闻樱汇报她对新收到的一批药材样本的品鉴结果。她微微侧着头,眼神专注,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仿佛泛着柔光。她说话条理清晰,声音平和,那份沉静与聪慧交织的气质,让她整个人像一块经过初步雕琢的璞玉,温润而引人注目。
孟宴臣坐在餐桌对面,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落在面前精致的骨瓷碗碟上,却食不知味。他清楚地知道父母对许沁的定位,更清楚自己肩上背负的期望。任何超出“兄妹”与“工作伙伴”范畴的情感,都是不被允许的,是危险的,会打乱孟家精密的布局,也会……玷污她此刻眼中那份纯粹的、努力成为“有用之人”的专注。
他不能,也不该。
一、 失控的瞬间
周末,孟氏旗下一家高端酒店举办周年庆典,付闻樱带着孟宴臣和许沁一同出席。这种场合,是磨练也是展示。
许沁穿着一身付闻樱挑选的、符合她年龄又不失端庄的浅蓝色小礼服,安静地跟在付闻樱身边。她不需要多言,只需适时地微笑,偶尔在付闻樱与人寒暄时,补充一两句关于酒店香氛或茶点搭配中蕴含的中医调理理念,便能引得对方连连称赞,为付闻樱赚足面子。
孟宴臣作为继承人,自然游刃于各方宾客之间,举止得体,谈吐不凡。但他的余光,总是不由自主地瞥向那个蓝色的身影。
他看到一位世交的公子,热情地与许沁攀谈,似乎对她很感兴趣,甚至试图邀请她稍后去酒店的玻璃花房参观。许沁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婉拒了,理由是要陪在妈妈身边。
那一刻,孟宴臣感到一股陌生的、尖锐的情绪猛地刺入心脏——是嫉妒。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走上前去,用兄长的身份将那不识趣的家伙隔开。但他没有,他只是死死攥紧了手中的酒杯,指节泛白,脸上依旧维持着无懈可击的、略带疏离的淡笑。
直到那公子悻悻离开,他才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随即又被更深的自我厌恶淹没。他凭什么?他以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