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沁迎着他们的目光,眼神清澈见底,只有纯粹的表达欲,没有任何成年人世界的心机和算计。她知道自己必须看起来完全是无心之言,是基于儿童敏感直觉的分享,而非任何形式的挑拨或干预。
“小孩子,观察得倒仔细。”孟怀瑾最终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他重新展开报纸,似乎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
付闻樱则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什么也没说。
早餐在沉默中结束。
孟沁不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了多少作用。她不确定父母是否会因此而警惕,或者只是将其当作孩子的无稽之谈。
但在她起身离开餐厅时,听到付闻樱用一种极低的声音对孟怀瑾说:“……王家最近,确实在接触城东那块地。”
孟怀瑾翻动报纸的声音停顿了一瞬,并未回应。
孟沁脚步未停,径直走向楼梯。
她不知道“城东那块地”意味着什么,但她听懂了付闻樱语气里那一丝极淡的、被勾起的疑虑。
这就够了。
她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去做更多。她只是凭着一种近乎本能的警觉,拉响了一次无声的警报。至于这警报是否能被听取,是否能避免可能的损失,那不是她能控制的。
她只是在这个庞大而精密的家族机器里,凭借着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敏锐,小心翼翼地,投下了一颗微不足道,却可能泛起涟漪的石子。
回到房间,她拿起那套新得到的进口画笔。笔杆冰凉,色彩斑斓。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属于八岁孩子的手,刚刚试图去触碰成人世界复杂而危险的边缘。
一种混合着后怕与某种奇异兴奋的情绪,在她心底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