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居”小宴的余温尚未散尽,那精心铺垫的良缘便迎来了第一道回音。不过三两日的功夫,光禄寺少卿李大人便在一次衙署的寻常会面后,与同僚闲谈时,看似不经意地赞了一句“盛工部家的枫哥儿,学问扎实,为人也稳当”,这话兜兜转转,很快便经由有心人传到了韩络耳中。
韩络下衙回府,便将此话当作一桩趣闻说与了墨兰听。内室灯下,墨兰正看着乳母为韩嘉换小衣,闻言,拾掇衣物的手微微一顿,抬眸与韩络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李大人这是……递话过来了。”墨兰唇角微扬,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清流文人最重含蓄,如此明确的夸赞,几乎等同于默许。
“正是此意。”韩络颔首,在榻边坐下,顺手逗了逗儿子肉乎乎的脸颊,笑道,“李家门风清正,李大人官声亦佳,确是良配。岳母与夫人可以放心了。”
此事关系兄长终身,墨兰心中虽喜,却依旧持重:“虽则如此,正式的礼数却不能省。还需父亲那边请了官媒,正式上门提亲,方显郑重。”
“这是自然。”韩络接口,“我明日便修书一封,将此事详告岳父(盛纮),陈明利害。以岳父之明,必会欣然应允,并速速遣媒人上门。”
二、 锦书暗渡,盛府定音
书信很快便送到了盛纮手中。如今的盛纮,早已非吴下阿蒙,对林栖阁一脉,尤其是这个争气的长子长枫,看重程度甚至隐隐超过了被诸多规矩束缚着的长柏。他深知与李家这等清流结亲的好处,不仅能巩固长枫的仕途,更能提升整个盛家在清流文官集团中的声望。
他几乎未多做犹豫,便亲自去信给一位与两家都相熟、且德高望重的老翰林,恳请其出面保媒。同时,他也迅速给长枫和林噙霜回了信,信中满是赞同与欣慰之词,并嘱咐林噙霜可开始着手准备纳采之礼,显见其重视程度。
三、 枫居欢悦,慈母心肠
盛纮的信与官媒的消息几乎前后脚到了“枫居”。林噙霜捏着那薄薄的信纸,反复看了数遍,激动得在屋内来回踱步,眼眶又一次湿润了,这一次,却是纯粹的、苦尽甘来的喜悦。
“快!快去将库房的册子拿来!”她扬声吩咐着心腹丫鬟,声音里都透着扬眉吐气的亮堂,“我得好好瞧瞧,哪些物事适合做纳采之礼,既要显诚意,又不能太过奢靡,堕了李家的清名,也不能让人小瞧了我们去!”
她整个人如同焕发了第二春,精神矍铄,开始事无巨细地操持起来。长枫的院落需再打理,聘礼的单子要反复斟酌,就连未来新妇可能喜欢的家具样式、院落陈设,她都在心里过了好几遍。半生飘零,算计挣扎,所求不过是儿女前程似锦。如今眼见儿子仕途顺遂,又将得娶高门淑女,她只觉得此生圆满,再无遗憾。
四、 兰台静观,深谋远虑
相较于林噙霜的外露喜悦,墨兰在韩府清晖院得知消息后,则显得沉静许多。她抱着咿呀学语的韩嘉,轻轻拍着他的背,心中一片宁定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