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是更多压抑不住的哭声和彻底失控的混乱。
墨兰(青荷)缓缓闭上眼,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她知道,结局已定。
果然,没过多久,便有婆子踉跄着跑到前院,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主君……卫小娘……她……血崩……没能救过来……孩子……孩子在肚子里憋得太久,也没……没保住……是一尸两命啊!”
“废物!都是废物!”盛纮暴怒的吼声从前院传来,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刺耳声响。
墨兰(青荷) 睁开眼,眸中一片沉静的冰凉。一条性命,连带一个未曾谋面的孩子,就这样在这深宅大院里悄无声息地逝去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细缝。寒冷的晨风立刻灌了进来,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不适的铁锈般的气息。天边泛起鱼肚白,却驱不散笼罩在盛府上空的阴霾。
她看到下人们面色惶惶,低头快步行走。看到管事娘子匆忙指挥着人手。也看到盛纮一脸铁青地拂袖而去。
林噙霜在周雪娘的安抚下,抚着自己的肚子,脸上血色褪尽,后怕与庆幸交织。
“阿娘,”墨兰(青荷)回到床边,声音低沉而清晰,“卫小娘福薄。如今府中正值多事之秋,我们更需谨言慎行,安心静养。外面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
她目光扫过林噙霜惊魂未定的脸。卫小娘的死,如同一记沉重的警钟,敲响在每个人心头。
她退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纷扰与悲声。
坐在妆台前,铜镜里映出一张尚且稚嫩,却已初现清丽轮廓的脸庞,眼神是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幽深。
卫小娘的死,是结束,或许也是另一个开始。盛家的水,经此一事,只怕会更浑了。
她轻轻抚过手腕,感受着体内那温润流淌的青莲本源。它无法起死回生,无法阻挡外界的风雨,却能让她拥有更健康的体魄、更清明的神智,去面对这一切。
天,亮了。可盛家的这个黎明,却被染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血色。风已起于青萍之末,她需得在这即将到来的波澜中,看得更清,立得更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