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案组的留置文书刚打印出来,陈谨的手机就像被烧红的烙铁般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市第一医院的急诊科主任,他抓起手机的瞬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个号码,他等了整整四十五天。
“陈主任!李哲醒了!刚刚恢复意识,能说话了!”听筒里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却像惊雷般炸在陈谨耳边。他手里的钢笔“啪嗒”掉在桌上,墨水在留置文书上晕开一团黑渍,像极了远盛排污口涌出的浊流。
“我马上到!”陈谨丢下这句话,抓起外套就往外冲,撞得会议室的门“哐当”作响。林晓和李达对视一眼,立刻跟了上去,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在专案组驻地的院子里撕裂了清晨的宁静。
市第一医院的重症监护室外,李哲的妻子抱着刚上小学的儿子,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看到陈谨赶来,她猛地站起身,声音颤抖:“陈主任,阿哲他……他真的醒了,医生说他还记得一些事情!”
“别急,我们进去看看。”陈谨拍了拍她的肩膀,穿上无菌服,跟着医生走进IcU。病床上的李哲脸色苍白如纸,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只有胸口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浑浊,却在看到陈谨胸前的党徽时,微微动了动嘴唇。
“李哲同志,我是纪委的陈谨,你还记得我吗?”陈谨俯下身,声音放得极轻。
李哲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护士立刻递过沾湿的棉签,湿润他干裂的嘴唇。过了足足半分钟,他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记……记得……你是……查远盛的……”
“对,我们正在查!”陈谨的眼睛瞬间湿润了,“你告诉我们,10月19号那天,是谁撞的你?”
提到那天的事,李哲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他死死抓住陈谨的手腕,指甲深深嵌进皮肉:“黑……黑色的车……很大……SUV……”
“什么牌子的车?车牌号记得吗?”林晓拿着录音笔,急切地追问。
李哲的眉头紧紧皱起,像是在拼命回忆。病房里静得只剩下仪器的“滴滴”声,每个人的呼吸都悬在半空。突然,他的眼睛亮了一下,断断续续地说:“车牌……后三位……618……我看到了……618……”
“618!”陈谨的心猛地一缩——这个数字他太熟悉了,专案组的代号就是“6·18”,而高明远的生日,也是6月18号!“还有吗?开车的人长什么样?有没有看到其他同伙?”
李哲的头轻轻摇了摇,眼神又变得浑浊起来,呼吸也急促起来。医生立刻上前检查,对着陈谨摆了摆手:“病人刚苏醒,不能再刺激他了,需要休息。”
走出IcU,陈谨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王队长的电话:“王队长,立刻排查滨海市所有黑色SUV,重点找车牌号后三位是618的车辆!另外,查高明远和张彪名下的车,还有他们亲戚朋友的车,一定要找到这辆车!”
“收到!我马上安排!”王队长的声音同样急切。
李达看着陈谨紧绷的侧脸,沉声道:“618这个数字太敏感了,很可能是高明远故意选的车牌,既是纪念自己的生日,也是在炫耀自己的势力。现在李哲指认了车牌,我们只要找到这辆车,就能给高明远和张彪的谋杀罪钉上最后一颗钉子!”
“不仅如此。”陈谨的眼神锐利如鹰,“赵立东还在留置室里顽抗,不肯交代全部罪行。如果我们能拿着车牌的证据去审他,说不定能让他彻底开口!”
就在这时,陈谨的手机又响了,是负责审讯赵立东的专案组成员打来的:“陈主任,赵立东刚才突然说要见你,说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还说只跟你一个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