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军点了点头，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了字：“马涛的材料我亲自送到省纪委，就说是我牵头核查的，有问题我担着。但你要记住，‘有限度推进’——在省纪委明确指示前，不要直接和赵立东、王副市长正面冲突，避免打草惊蛇。”
陈谨看着文件上的签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一半：“谢谢您，张主任！”
“别谢我。”张建军摆了摆手，脸色依旧凝重，“我不是帮你，是帮那些被腐败坑害的人，也是帮我自己——我不想等退休了，还被良心折磨。”他走到陈谨身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如果遇到阻力，尤其是来自市里的压力，别跟我汇报，直接打这个电话。”
他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手机号，没有姓名。陈谨立刻明白，这是省纪委负责此案的领导的私人号码。他握紧纸条，眼眶有些发热——张建军这是把自己也搭了进来，为他铺平了最后的路。
“我明白。”陈谨用力点头。
“还有，高明远那边，你要多留个心眼。”张建军补充道，“他不仅和市里有关系，在社会上也有不少‘小弟’，之前有个记者想曝光他的排污问题，结果被人打断了腿，最后不了了之。你办案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别单独行动。”
“我会的。”陈谨将文件收好，“那我现在就去整理材料，和林晓对接家里的情况。”
“去吧。”张建军挥了挥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他拿起电话，拨通了省纪委的号码，语气坚定：“喂，是李书记吗？我是滨海市纪委的张建军，我有重要情况向您汇报，关于我市纪委常委赵立东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的……”
陈谨走出办公室，走廊里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纸条，心里充满了力量。之前的孤军奋战，如今终于有了后盾；之前的犹豫观望，如今终于变成了坚定的支持。他知道，这场战斗依然凶险，但他不再是一个人。
刚走到楼梯口，手机就响了，是林晓打来的：“陈主任，好消息！念念的学校刚才打电话来，说‘名额调整有误’，不用转学了！还有，派出所的民警也来小区了，说会加强24小时巡逻，让我们放心！”
陈谨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是张主任那边起作用了。你继续陪着我爱人，我这边处理完材料就回去。”
挂了电话，他抬头望向窗外——滨海市的天空虽然还有些阴沉，但远处已经透出一丝光亮。他握紧手里的文件袋，快步走向办公室。赵立东、高明远、王副市长……不管背后有多少人，不管有多少阻力，他都要一条一条查下去，直到把所有腐败分子都揪出来，还滨海一片清明。
办公室里，同事们都在埋头工作，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陈谨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打开电脑，开始整理马涛的证据。每一个字，每一份材料，都像是射向黑暗的子弹。他知道，决战的时刻，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