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撑住！咱回家！”
林自强借力站稳，目光落在林小树手中那个熟悉的云纹锦囊上，微微一怔。他接过锦囊，入手温润，带着一丝熟悉的幽香。他并未立刻打开，只是紧紧攥在手中，仿佛握住了一份沉甸甸的暖意。
他最后看了一眼魏公公雅阁的方向，在那片狼藉与怨毒的目光中，在林小树的搀扶下，转身，一步步走下擂台。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染血的脚印，如同踏在所有人的心头。
红草堡的刀锋，已然染血。而海城的棋局，也在这染血的脚印中，走向了更加莫测的深渊。
海城演武校场那震天的喧嚣与血腥气，终于在年关的朔风中缓缓沉淀。持续半月的大比，如同一场席卷全城的飓风，将无数或激昂、或惨烈、或震撼的画面，深深烙印在海城数十万民众的心头，至今余味翻腾，街头巷尾、茶楼酒肆，依旧唾沫横飞，争论不休。
“嘿！你是没瞧见！那林小树，嘿！真他娘的是块石头精！石皮圆满啊！硬生生一拳把铁皮圆满的谢家少爷打飞了！跟拍苍蝇似的！谢震？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哼唧呢！”
“谢震算个球！你没看他对上陈家那条恶狗陈阿狗？两招！就两招！空手夺了毒匕，一拳把人轰在石柱上！当场就没了！那场面…啧啧，解气！真他娘的解气！”
“解气？我看是吓人！那拳头…跟铁匠铺里的大锤有啥区别？红草堡出来的，都是牲口！”
“牲口？那林自强呢？那才是真龙！铁皮初成打铁皮小成的蔡锋，赢了！临阵突破小成，一刀断了彭家嫡系彭文浩两根手指头！这还不够？最后对上陈公公心腹‘剔骨刀’魏无牙！铁皮大成！阴毒无比！结果怎样？十根手指头齐根断！丹田气海被一拳轰爆！成了废人！魏公公当场气得吐血！”
“嘶…那魏无牙…可是魏公公麾下头号刽子手啊…就这么废了？”
“废了！抬下去的时候跟条死狗没两样！红草堡这把刀…太狠了！”
“狠？那是本事！你没看最后放榜？人榜魁首是谁？林小树！石皮圆满，硬是打穿了整个石皮、铁皮初成小成的对手，登顶人榜！地榜第九是谁？林自强！铁皮小成！排在他前面的，清一色铁皮圆满！他是实打实的铁皮圆满之下第一人！整个海城，年轻一辈，谁有这等战绩？！”
“啧啧…了不得！真了不得！加上他们堡里那位…据说已是玉骨境大成的林大山…这红草堡，才几年功夫？硬生生从边陲一个穷军堡，打成了咱海城最顶尖的势力！跺跺脚，整个海城都得颤三颤！”
议论声如同永不疲倦的潮水，冲刷着海城的每一个角落。敬畏、惊叹、忌惮、恐惧…种种情绪交织。红草堡这个名字，已不再是边陲的代名词，而是裹挟着铜鼎山的炉火、丽江的血浪、以及演武校场那染血的刀锋，成为悬在海城所有势力头顶的一柄重锤！
二
镇守太监府。
昔日暖阁熏香的雅致荡然无存。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一种衰败的腐朽气息。魏公公斜倚在铺着厚厚锦缎的软榻上，面色灰败，眼窝深陷，嘴唇泛着不健康的青紫色。那身象征权柄的紫金蟒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更显其形销骨立。他手中不再是把玩玉球，而是紧紧攥着一方染着暗红血渍的丝帕，指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元石…分完了？”魏公公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破旧的风箱，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虚弱与怨毒。
“回禀公公，分…分完了。”心腹太监声音发颤，“红草堡…此次大比，人榜第一林小树，得下品元石五十块；地榜第九林自强，得下品元石三十块；另因二人战绩卓着，县衙额外嘉奖红草堡…下品元石二十块…共计…一百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