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毒蜂,以惊人的速度在海城县内传播、发酵。
“听说了吗?陈家栽了!栽在红草堡那个穷山沟了!”
“何止栽了!陈彪、陈奎,那可是铁皮境的高手啊!还有两个石皮,七八个牛皮境的好手!全折在红草堡了!就二公子光着腚爬回来了!”
“嘶……真的假的?红草堡?林大山?他不是个石皮阶吗?”
“石皮阶?屁!陈家这次踢到铁板了!那林大山根本就是铁皮境!还是圆满境界!一拳就把铁皮小成的陈彪给轰碎了!”
“我的老天爷!铁皮圆满?那岂不是跟陈老家主一个境界了?红草堡藏着这么一尊大神?”
“陈家这次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肥肉没吃着,崩了满嘴牙不说,还白送了人家几十车粮食物资,连带着精锐护卫都赔进去了!”
“活该!让他们平日里横行霸道!这次碰到硬茬子了吧?”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震惊、幸灾乐祸、难以置信的情绪交织在一起。陈家的威望,如同被狠狠踩了一脚的琉璃盏,瞬间布满了裂痕。
昔日那些对陈家毕恭毕敬的小家族和商行,眼神里也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闪烁。
海城县衙深处,幽静的镇守太监府邸。
一身暗紫色蟒袍、面白无须、眼神阴柔的镇守太监魏公公,正慢条斯理地修剪着一盆名贵的兰花。听完心腹小太监的低声禀报,他修剪花枝的银剪微微一顿。
“哦?铁皮圆满?红草堡……林大山?”魏公公的声音尖细而平淡,听不出喜怒,“倒是小瞧了这乡野之地,还能藏着条过江龙。陈永年那个老东西,这次怕是要气得吐血了。”
他放下银剪,拿起丝帕擦了擦手,眼神深邃:“铁皮圆满……虽不入流,在这海城也算个人物了。剿兽司那位‘病虎’,怕也坐不住了吧?盯着点,看看陈家和红草堡,接下来怎么唱这出戏。这水,浑点好摸鱼。”
与此同时,位于县城东角、守卫森严的剿兽司衙门内。
一间弥漫着淡淡药草味和血腥气的书房里,一个身材魁梧、穿着半旧黑色劲装、左脸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中年汉子,正就着昏暗的油灯光亮,仔细擦拭着一柄寒光四射的斩马刀。
他动作沉稳,气息内敛,如同沉睡的猛虎。此人正是剿兽司驻海城校尉,人称“病虎”的韩烈。
一个同样穿着黑色劲装、气息精悍的汉子垂手肃立,汇报着红草堡的消息。
韩烈擦拭刀锋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铁皮圆满?一拳毙了陈彪?”他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陈彪那小子,虽然不成器,铁皮小成的底子还算扎实。这林大山,当年在西北边军潘帅麾下不过石皮境……有点意思。”他放下雪亮的斩马刀,刀身映出他冷硬的面容。
“红草堡……铜鼎山……看来这穷地方,要不太平了。”韩烈手指轻轻敲击着刀柄,“让他……先看着。陈家吃了这么大亏,陈永年那个老狐狸,不会善罢甘休的。”
陈府,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