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根磨尖的竹签,带着林自强所有的绝望和不甘,化作一道微弱的青影,直射刀疤脸的面门!不求杀敌,只求阻他一瞬!
“小畜生!”刀疤脸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干瘦如柴、在泥地里打滚的小子还敢反抗,更没料到这竹签来得如此刁钻狠辣!
他瞳孔一缩,丰富的厮杀经验让他本能地侧头闪避!
噗!
竹签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走一丝火辣辣的疼痛,深深钉入他身后腐朽的立柱上,尾端兀自嗡嗡震颤!
“找死!”刀疤脸彻底被激怒了,脸上火辣辣的刺痛和差点被毁容的惊怒让他瞬间暴起!
他根本没理会那根竹签,庞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一个箭步就跨过了几米的距离,蒲扇般的大手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抓向林自强的后颈!
林自强的手指刚刚触碰到那扇破窗腐朽的窗棂,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就从后颈传来!像被铁钳死死夹住,剧痛伴随着窒息感瞬间淹没了他!
他整个人被硬生生从窗边拽了回来,双脚离地!
“呃啊!”林自强痛苦地挣扎,双脚徒劳地踢蹬着空气,双手拼命去掰那铁箍般的手指,却撼动不了分毫。
“小杂种!挺有种啊?敢对老子动家伙?”刀疤脸狞笑着,将他提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高度,另一只手握拳,带着恶风,狠狠捣在林自强的肚子上!
“呕——!”林自强眼前一黑,五脏六腑仿佛瞬间移位,剧烈的绞痛让他瞬间弓成了虾米,胃里翻江倒海,酸水和着胆汁涌上喉咙,又被那只铁钳般的手卡住,只能发出嗬嗬的窒息声。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
“疤哥威武!”蒜头鼻在一旁谄笑着拍马屁,上前麻利地用浸了水的粗麻绳,将林自强双手反剪到背后,捆得死紧,勒得他手腕几乎要断掉。
“带走!妈的,差点阴沟里翻船!”刀疤脸嫌恶地将软成一滩烂泥的林自强像丢垃圾一样扔在地上,又狠狠踹了一脚,“正好充军!这种敢反抗的小崽子,送到前线当炮灰最合适!”
他弯腰,像拎小鸡一样抓起那只沉重的铁爪鼠尸体,扛在肩上,“这玩意儿归老子了!走!”
林自强被蒜头鼻粗暴地拖拽起来,踉踉跄跄地被推出破庙。冰冷的空气夹杂着血腥和灰烬的味道涌入肺里,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腹部刀绞般的剧痛。
他绝望地看向外面,村子已经一片狼藉,几处茅屋还在冒着黑烟,泥泞的路上散落着被践踏的破烂家什,几个没来得及跑掉的老弱妇孺瑟缩在墙角,眼神空洞麻木。
征粮队的人马正聚集在村口,马匹打着响鼻,驮着抢来的可怜巴巴的粮食和一些破布烂絮,地上还捆着七八十个和林自强年纪相仿、面黄肌瘦的青年,个个面如死灰。
林自强被狠狠推搡着,摔进这群“壮丁”中间。粗糙的麻绳磨破了手腕的皮肤,火辣辣地疼。
腹部的绞痛一阵阵袭来,提醒着他刚才那几乎要命的一拳。他蜷缩在冰冷的泥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深入骨髓的屈辱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