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成音开始变得急促,带着一丝……恐惧?
“……‘收割者’……确认……宇宙熵增意志的……具现化执行终端……”
“……为了……延缓……自身的……热寂……”
星图上的黑暗区域彻底吞噬了“源初之石”的光点,整个屏幕瞬间被黑暗占据,只剩下那个合成音最后绝望的呼喊:
“……‘观察者’协议……启动……分散……种子……等待……希望……”
“……第七观测站……日志……终……”
记录到此戛然而止,主屏幕再次陷入黑暗。
控制大厅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段记录中蕴含的恐怖真相所震撼。
“收割者”……竟然是宇宙熵增意志的具现化执行终端?它掠夺生命能量,是为了延缓自身走向热寂的命运?而源初之石,是上古“观察者”文明为了对抗或者说规避这种“收割”,而留下的“方舟种子”?
这远远超出了他们之前的任何想象!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邪恶的文明,而是宇宙运行法则本身孕育出的、为了维系“存在”而必须进行“清理”的冰冷机制!
“所以……我们一直对抗的,是……宇宙本身?”凯尔索恩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荒谬感。
“不。”吴恕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眼神依旧平静,但深处仿佛有星河流转,看穿了更深的本质,“宇宙本身并无意志。‘熵增’是法则,是趋势,但并非一个拥有意识的‘存在’。这‘收割者’,更像是某个走到了尽头、试图逆天改命的失败文明,或者某种基于熵增法则而诞生的……宇宙级‘清道夫’程序。它拥有了某种程度的‘意识’,但它的核心,依旧是冰冷的、基于生存本能的‘掠夺’。”
他指向那漆黑的屏幕:“‘观察者’看穿了这一点,所以他们留下了源初之石,作为对抗和寻找出路的‘种子’。而我们,就是被选中的,培育这颗种子,寻找那条‘出路’的人。”
他的话语,如同在绝对的黑暗中,再次点燃了一盏微弱的、却坚定不移的灯。
就在这时,那控制台上微弱的备用能源指示灯,猛地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了。整个观测站内部,最后一点能量也消耗殆尽,彻底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与死寂。
第七观测站,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将跨越了无数纪元的真相与警示,传递给了后来者。
远征队站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他们自身的装备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前路依旧迷茫,敌人强大到令人绝望,但至少,他们知道了自己在为什么而战。
不是为了击败某个具体的敌人,而是为了在冰冷的宇宙法则面前,为生命,为文明,争得一个继续存在下去的……可能性。
“我们该走了。”吴恕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平静而坚定,“去找‘主脑’,去找最终的答案。”
新的星门,在“虚空旅者”碎片的力量下,再次于他们面前缓缓开启。门后,是更加未知,也更加危险的征途。但这一次,他们的脚步,更加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