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悬立于封印之前,身姿挺拔如承天接地的神峰。他周身磅礴的炼剑期威压已逐渐内敛,如同归鞘的神兵,锋芒不显,却更显深沉。六柄圣剑早已化作流光没入背后剑匣,与那作为一切本源的“尘剑”断刃一同温养,气息交融,圆融一体。此番遗迹之行,可谓圆满。不仅寻得“裂星”核心碎片,重铸庚金·裂星剑,更借此生死压力,一举突破瓶颈,踏入炼剑期(化神期),初步布成梦寐以求的六合通天剑阵,最终凭借此阵,诛灭寂灭聚合体,封禁祸源裂隙。
感受着体内奔腾流转、远超从前的全新剑元,以及六剑归位带来的那种“天地皆在掌控”的微妙感应,林羽心中却并无太多自得。炼剑期,仅仅是这条通天剑道的起点。尘剑的重铸之路,依旧漫长而遥远。精灵族古籍中提及的更高境界,以及那冥冥中可能存在的、与“寂灭”源头相关的更大威胁,都让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该回去了。”林羽轻语一声,抬手祭出星辰剑槎。剑槎化作一道流线型的银光,安静地悬浮在他身前。他一步踏入槎内,设定好返回星陨阁的航向。剑槎轻微震颤,旋即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流光,朝着远离寂灭裂隙的方向疾驰而去,将那片被永恒封印的空域彻底抛在身后的黑暗中。
剑槎内部,林羽并未放松,而是立刻盘膝坐下,心神彻底沉入体内,仔细体悟着突破后的种种变化。
丹田气海,范围比之前扩大了十倍不止!原本如江河般奔涌的剑元,此刻已然化为一片浩瀚的剑元星海,无数细微如星辰的光点在气海中沉浮、闪烁,蕴含着恐怖的能量。五柄圣剑与庚金·裂星剑在剑匣中嗡鸣,剑意与剑元星海遥相呼应,自行汲取能量,缓慢而坚定地温养、提升着自身。而位于剑匣中央的“尘剑”断刃,则如同定海神针,又如同统御万星的帝星,散发着苍茫古老的意蕴,调和着所有力量。
他的神识强度也发生了质的飞跃。心念一动,神识便能轻易覆盖方圆数千里的虚空,纤毫毕现。甚至能隐约感知到虚空之中流淌的种种法则线条,虽然还无法直接操控,但这种感知能力,是化神期以下修士难以想象的。
“六合通天剑阵……”林羽心念微动,并未真正激发,只是在体内模拟运转。五行剑意相生相克,循环往复,以尘剑为中枢,构成一个完美而稳固的内在宇宙。他能感觉到,只要自己愿意,随时可以爆发出足以瞬间湮灭同阶化神初期修士的恐怖力量。而这,还仅仅是剑阵初成的威力。
“若能寻得更多与圣剑同源,或能提升圣剑本源的灵物,剑阵威力还能持续增长……”他暗自思忖,对未来的修行之路有了更清晰的规划。
时间在深度修炼与体悟中缓缓流逝。星辰剑槎性能卓越,进行着一次次稳定的空间跳跃,距离星陨阁越来越近。
这一日,剑槎正在进行一次常规跳跃,即将脱离跳跃通道,返回正常星空。然而,就在脱离前的一刹那,异变陡生!
“嗡——!”
一股异常混乱、狂暴的空间乱流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仿佛撞上了一片无形的空间暗礁!整个星辰剑槎剧烈震颤,防护光罩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林羽瞬间从入定中惊醒,眼中精光一闪,磅礴的神识立刻铺展而出。
“不是自然乱流!”他立刻判断出。这股乱流中蕴含着一丝极其隐晦、却异常强大的引导与干扰的力量,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他当机立断,全力催动剑槎核心阵法,剑元力汹涌注入,强行稳定槎身。同时,他感知到在乱流的核心深处,传来一股微弱的、却与他自身剑道本源隐隐共鸣,带着无上锋锐与古老苍茫意味的剑意波动!这波动仿佛灯塔般,在混乱的乱流中指引着一个方向。
“陷阱?还是……机缘?”林羽目光闪烁。艺高人胆大,他如今实力大进,又有六合剑阵护身,纵然是龙潭虎穴也敢一探。更何况,那股同源的剑意波动对他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他操控星辰剑槎,不再抵抗那股引导之力,反而顺着乱流的裹挟,朝着波动传来的方向冲去。四周是光怪陆离、撕扯力惊人的空间裂缝,寻常元婴修士卷入其中,恐怕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但林羽凭借强横的修为和对空间波动的敏锐感知,总能险之又险地避开最危险的区域。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
混乱的乱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悬浮于奇异虚空中的、浩瀚无边的破碎宫殿群!
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巨大的石柱断裂倾颓,巍峨的宫墙只剩下断壁残垣,广阔的白玉广场破碎不堪,蔓延至视线尽头。一切都笼罩在一种万古苍凉的气息之中。然而,尽管残破,那些建筑残骸上残留的凌厉剑意,以及墙壁上铭刻的、仿佛能斩断时空的玄奥剑纹,依旧散发着微弱却不容忽视的锋芒,残留的法则气息古老而威严,让林羽体内的剑元不由自主地加速运转,甚至连背后剑匣内的“尘剑”断刃都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带着些许缅怀与肃穆的轻鸣。
他飞身离开剑槎,将其收起,落在一根巨大的断裂石柱上。目光扫过,很快便锁定了中央主殿方向。那里,虽然殿顶早已坍塌,但一面巨大的、布满裂纹的碑刻依旧顽强屹立。
碑刻之上,是以古老剑文书写的三个磅礴大字,每一个字都仿佛由无数细微剑气凝聚而成,即便历经无尽岁月,依旧散发着斩破苍穹、唯我独尊的无上剑魄——
万 剑 冢!
“万剑冢……”林羽瞳孔微缩,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即便他获得的上古精灵传承中,关于这个宗门的记载也寥寥无几,只隐约提及,那是比精灵皇朝更加久远,在上古时代曾一度执掌剑道权柄,号称万剑归宗的顶级剑修宗门!其传承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没想到,今日竟被他误打误撞,找到了其一处坟冢遗迹!
看来,那空间乱流陷阱,并非恶意,更像是一种考验与筛选,唯有身负精纯剑道修为,且能抗住乱流撕扯者,才有资格抵达此地。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谨慎地朝着中央主殿的废墟飞去。越是靠近,那股同源的剑道召唤感就越发强烈。
就在他踏入主殿废墟范围的刹那——
“铮!!!”
整片遗迹仿佛活了过来!无数残破剑纹次第亮起,汇聚成一片凌厉无比的剑气之海!遗迹中枢,一座巨大无比、由不知名混沌剑石铸造的古老石台——“万剑演道台”,轰然震动,爆发出刺目的剑光!
光芒汇聚,一道模糊却散发着浩瀚如渊、锋锐如能开天辟地的剑神威压的幻影,自演道台上凝聚而出。这幻影看不清面容,唯有双目位置,如同两柄出鞘的神剑,燃烧着冰冷的火焰,漠然地注视着林羽。它没有实体,却蕴含着上古万剑冢大能留下的一缕战斗与考核意志!
无需言语,考验已然开始!
剑神幻影抬手虚指,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洞穿九幽的“破虚剑指”已然破空而至!指风过处,空间都被划出细微的裂痕!
“好快!”林羽心中凛然,这幻影一出手便是直指剑道本源的神通!他不敢怠慢,心念动处,背后剑匣震颤,五道剑光冲天而起!
“六合通天剑阵,起!”
炎阳、厚土、玄冰、乙木、庚金五剑分据五方,尘剑断刃居于中央统御,浩瀚剑域瞬间张开,强行迎上那道破虚剑指!五行轮转,衍生地水火风,与凌厉指劲剧烈碰撞,发出金铁交鸣般的脆响。
剑神幻影攻击不变,身形一晃,竟化作数十道真假难辨的剑光分身,从四面八方同时向林羽攻来,每一道分身都蕴含着足以重创化神初期修士的恐怖剑气!
林羽眼神冰冷,剑诀一变。“玄冰封天地!”玄冰圣剑蓝光大盛,极寒剑意瞬间弥漫,将大片空间连同那些剑光分身一同冻结!虽然分身瞬间破冰而出,但攻势为之一滞。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剑神幻影仿佛不知疲倦,各种失传的剑道大神通信手拈来:演化剑气长河、凝聚万剑归宗、施展无上剑遁、引动心剑攻击……其手段之精妙,威力之强横,对剑道法则运用之出神入化,远远超出了林羽过往认知,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林羽将六合通天剑阵催动到极致,心神高度集中。五行剑意生克变化,攻防一体。炎阳之火焚灭剑气,厚土之稳重防御,乙木生机化解剑煞,庚金锋锐斩破虚妄……而尘剑断刃则不断散发出至高剑道意蕴,调和、增幅着五剑之力,使得剑阵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依旧稳如磐石。
这是一场艰苦卓绝的鏖战。林羽的剑元在飞速消耗,神识也承受着巨大压力。但他的眼睛却越来越亮。在与剑神幻影的交锋中,他亲眼目睹、亲身感受了更高层次的剑道运用,许多以往对剑道、对剑阵的疑惑,在此刻豁然开朗。剑阵的运转在极限压力下,变得更加流畅、精妙,仿佛每一柄剑都成了他身体的延伸,心念所致,剑意即达。
“原来剑气还能如此凝聚变化……” “剑意并非只有攻伐,亦可守护、衍生……” “心剑之术,竟能直指神魂……”
他的剑道在汲取养分,飞速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