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着虚空中央那块燃烧着虚幻道焰、散发着凌驾万道气息的剑魂碎片,林羽知道,任何犹豫与畏惧在此刻都是多余的。道途之上,机缘往往与凶险并存,畏首畏尾,只会错失登临绝顶的可能。
他并未立刻行动,而是先盘膝虚坐,手掐印诀,运转起一门得自某处古老遗迹的秘术——【养兵铸魂术】!此术并非攻伐之道,也非修炼法门,而是专门用于温养、沟通自身兵魂、器灵,使其与宿主心神更加契合,在关键时刻能爆发出更强力量的辅助秘法。此刻,他正是要以此法,将自身剑魂调整至最完美的共鸣状态,并为接下来的融合构建更稳固的桥梁。
随着法诀运转,林羽丹田内的通天剑魂微微震颤,散发出柔和而纯粹的光芒。一丝丝精纯的剑元与神念之力,如同最细腻的工匠之手,一遍遍洗练、抚过剑魂的每一寸“魂体”,祛除其因长久修炼、战斗可能积攒的些微滞涩与杂念,使其变得愈发通透、灵动,仿佛一块被拭去尘埃的无瑕美玉,只待与另一块碎片完美嵌合。
同时,他的心神彻底沉静下来,不再去思考外界的危险,不再去担忧失败的后果,所有的意念都向内收敛,如同百川归海,最终汇聚于识海深处。
识海,乃修士神魂根本之所,意识诞生之源。此刻,林羽的“意识”显化于此,呈现为他本体的虚幻模样。他抬头“望”去,只见识海上空,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悬浮着一柄与他丹田剑魂外形一般无二,却更加巨大、更加凝实、通体流淌着混沌气流与四象真意的巨剑虚影——这正是他自身【通天剑魂】在识海中的投影显化!是剑道意志与神魂本源的结合体,是他道基的核心体现之一。
这识海剑魂,虽不如丹田剑魂那般是实际力量的核心,却更直接地反映了他对剑道的理解、意志的坚韧以及神魂的强度。它静静悬浮,散发着斩破虚妄、直指本心的煌煌剑意,守护着这片意识天地。
“老伙计,”林羽的意识体轻声低语,带着无比的郑重与信赖,“前方之路,吉凶未卜,但吾等剑修,当一往无前。接下来,需要你我同心协力,共渡此关!”
“铮——!”
仿佛回应他的话语,识海上空的通天剑魂投影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声波荡开,让整个识海都泛起粼粼波光。一股更加紧密的联系在林羽心神与剑魂之间建立,那种人剑合一、魂意相通的感觉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感觉自己的意志仿佛彻底融入了剑魂之中,剑魂即是他,他即是剑魂。这种状态下,他的剑心将更加纯粹,意志将更加坚不可摧,对于外来力量(无论是信息冲击还是能量灌注)的承受与引导能力,也将大大提升。
准备工作完成,林羽的“意识”回归现实。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精光爆射,如同两柄出鞘利剑。四象归元剑域被他收缩到仅能护住自身方寸之地,光芒内敛,却愈发凝实,如同即将出鞘的绝世神兵,蓄势待发。
“来吧!”
林羽心中低喝一声,不再压制丹田内那早已沸腾、渴望到极致的通天剑魂!他主动放开了对自身剑魂的约束,并以经过【养兵铸魂术】调理后、与识海剑魂高度共鸣的完美状态为引,将自己的全部心神、意志,乃至对剑道的理解与信念,化作一道纯粹而坚韧、远超之前的桥梁,跨越那扭曲的时空力场,小心翼翼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向着那块巨大的核心碎片延伸而去!
就在他的意志桥梁触碰到那透明琉璃般碎片表面的刹那——
“轰!!!”
仿佛宇宙初开的第一声巨响在林羽的灵魂最深处炸裂!不再是声音,而是一种信息的绝对洪流、本源的疯狂灌注、以及超越了他当前生命层次所能理解的、浩瀚无垠的法则奥义的强行塞入!
他的识海,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投入了亿万颗同时爆发的超新星!无数破碎而古老的画面、难以理解的符文、蕴含着至高剑理的道韵轨迹、以及关于空间结构、时间流逝的本质碎片……如同决堤的星河,以最野蛮、最狂暴的方式,疯狂地涌入、冲刷、挤压着他的神魂!
“呃啊——!”
即便以林羽坚如磐石的意志,也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要被撑爆,每一寸神识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意识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这信息的狂潮彻底撕碎、湮灭!这不仅仅是量的冲击,更是质的碾压!这块核心碎片中蕴含的“知识”与“道理”,其层级远远超过了他当前的境界,强行理解,只会导致道基崩溃,神魂消散!
“坚守!!” 内心在咆哮!识海中,那通天剑魂的投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死死定住震荡的识海,如同中流砥柱,竭力对抗着信息的冲击。得益于【养兵铸魂术】的事先调理和与识海剑魂的深度沟通,林羽的意志核心如同被打上了不朽的烙印,虽在风暴中摇曳,却始终未曾真正溃散。他强行斩断对那些无法理解的至高奥义的贪念与执着,将所有的意志集中一点——守护自我,引导本源,融合剑魂!
与此同时,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精纯而古老的剑道本源力量,也顺着那意志桥梁,如同浩瀚汪洋般涌入他的体内,冲刷着他的经脉,灌注向他的丹田,融入他的剑魂!这股力量是如此浩瀚,以至于他那经过多次淬炼、远超同阶的经脉都感到了撕裂般的胀痛,丹田气海更是如同要被撑开,四圣剑与尘剑在这股力量的灌注下,发出既痛苦又欢愉的剧烈铮鸣!
危险!极度的危险!
林羽的七窍开始渗出淡金色的血丝,那是神魂与肉身承受达到极限的征兆。他的意识在信息的风暴中飘摇,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迷失、沉沦,被这块碎片中蕴含的万古记忆与庞杂法则同化,成为这剑冢又一个失去自我的孤魂野鬼。
“我之道,唯剑!唯我!融!!”
在最危急的关头,林羽那千锤百炼的剑心与提前构筑的坚韧桥梁发挥了决定性作用!他以自身对四象归元、对混沌初开的理解为核心,如同在狂暴的信息风暴中树立起一座灯塔,只汲取那些能与自身剑道共鸣、能被他当前境界勉强承载的剑理与法则碎片,尤其是……那碎片中蕴含的、与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力量都截然不同的、涉及“空间”与“时间”的微弱法则涟漪!
这无疑是一个极其凶险且痛苦的过程,如同在刀山火海中筛选金沙。他的神魂在哀嚎,肉身在颤抖,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愈发锐利、坚定!丹田内的通天剑魂,在浩瀚本源的灌注下,如同干涸的大地遇到甘霖,疯狂地吸收、壮大,其上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形态变得更加完整、凝实,散发出的气息也越发古老苍茫。
而就在林羽进行着这凶险万分的融合之时,以他为中心,尤其是那块核心碎片周围,因其力量被引动、平衡被打破,产生了剧烈的能量潮汐与时空扰动!
轰隆隆——!
无形的能量风暴以碎片为核心向外席卷,搅动着这片核心死寂的虚空。更令人惊异的是,那些原本被碎片力场压制、抚平的空间结构,此刻也开始变得不稳定,一道道细密的、闪烁着奇异彩光的时空裂缝时隐时现,仿佛这片区域的空间薄膜变得脆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