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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深海洋流(1 / 2)

石屋之外,晨光熹微,为这片饱经创伤的谷地带来一丝暖意。老族长石垣和少年石岳,连同几位族中仅存的长老,正恭敬而难掩焦虑地等候在门外。他们屏息凝神,生怕一丝响动惊扰了屋内的存在。当那扇简陋的石门被一股柔和的力量从内推开,林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众人皆是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随即感受到一股虽内敛却仿佛能刺破苍穹的锐意扑面而来,令他们灵魂深处都为之微微战栗,敬畏之情更甚。

“上仙,您出关了!”石垣族长连忙上前一步,布满皱纹的脸上交织着担忧与恭敬,“并非有意惊扰上仙清修,实是……约莫一个时辰前,圣地祖石传来一阵奇异的、持续不断的波动,其意念核心似乎直指此处,更带着一种指向远方的、前所未有的急切之意。老朽惶恐,不敢隐瞒,特来禀报上仙。”

“祖石的波动?指向远方?”林羽眸光一闪,心中瞬间了然。这必然与他刚刚成功融合的庚金剑魂碎片有关!碎片归位,气息圆满,引动了与岛屿本源相连的祖石共鸣,而碎片之间那冥冥中的相互感应,或许也透过祖石这大地母气的载体,被放大并传递了出来。

他微微颔首,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带我去感知之处。”

一行人迅速来到谷地中央,那依靠几座残破石碑勉强维持的守石阵核心区域。虽然阵法濒临崩溃,但此地因与圣地祖石有着最直接的能量纽带,依然是感知祖石意志的最佳地点。

林羽屏退杂念,双眸微阖,将一缕精纯而柔和的神念,如同无形的触须,遥遥探向岛屿中心那已然复苏的祖石。刹那间,一股熟悉而亲切的厚重感包裹了他的神念,那是祖石充满感激与善意的回应。紧接着,一股更加清晰、更加急迫的意念洪流涌来——那不再是模糊的指向,而是一幅幅破碎却信息量巨大的画面与感知碎片:

他“看”到了无垠的墨蓝色海洋,视线不断下潜,越过发光的水母群,越过巨大的深海鱼影,光线逐渐消失,最终沉入一片永恒的、令人心悸的黑暗。在那黑暗的最深处,仿佛有一张巨口,吞噬着一切光线与声音,唯有冰冷与死寂……“归墟……海眼……”

他又“感受”到了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共鸣与刺痛,仿佛有一块与他同源而出的碎片,正在那极致的黑暗与压力下,发出微弱而不甘的悲鸣,那悲鸣中夹杂着被束缚、被窥视的痛苦……“同源……呼唤……囚笼……”

最后,是一股强烈的、带着警告意味的悸动,仿佛在提醒他,那片黑暗深渊之中,正有某种邪恶的力量在滋生、在蔓延,威胁着那同源碎片的最后灵光……“黑暗……侵蚀……危机……”

所有的意念碎片,最终都凝聚成一个无比清晰的指向——东南方向,无尽海深处!

林羽猛地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暗金色的电光一闪而逝。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因那清晰感知而掀起的波澜。祖石的启示,与他识海中那块新融合的庚金碎片传来的、愈发强烈的渴望与共鸣,完全吻合!

“族长,”林羽转向一旁紧张等待的石垣,声音沉凝,“祖石启示,指向东南深海。贵族传承久远,可有关於那个方向,特别是极深海域的记载?比如,巨大的海沟,上古矿脉,或是……古战场遗迹?”

石垣族长闻言,浑浊的老眼骤然亮起,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异:“上仙果真非凡!竟能引动祖石如此清晰直接的启示!您这一问,正戳中了我族古老传说中最核心的禁忌之一!”他激动得胡须都在颤抖,对身旁的石岳急促吩咐道:“岳儿,快!去密库最深处,将供奉在祖石影壁下的那三卷以‘镇海鲸皮’鞣制的古老卷轴请来!小心,务必虔诚!”

石岳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郑重地点了点头,飞快地跑向谷地一侧被严密看守的一个小小石洞。片刻后,他双手捧着一个古朴的、散发着淡淡海腥与岁月气息的木匣,小心翼翼地走了回来。

石垣族长亲自接过木匣,指尖带着一丝颤抖,轻轻打开。里面是三卷颜色暗沉近乎漆黑、皮质厚重、隐隐有奇异纹路流动的卷轴。他将其恭敬地呈到林羽面前,语气无比肃穆:“上仙,此乃我守石族代代相传、唯有族长方可观阅的《归墟秘录》残卷。其上记载,关乎无尽海最大的秘密与禁忌,亦是我族守护祖石使命的源头之一。今日,为报上仙恩德,更为应和祖石启示,老朽破例,请上仙观之!”

林羽能感受到卷轴上蕴含的古老而神秘的气息,他郑重地接过。展开卷轴,材质果然非同一般,触手冰凉而坚韧,历经无数岁月而不腐。上面用某种散发着微光的深海矿物颜料,绘制着简陋却气势恢宏的海图,以及大量扭曲如蛇、充满蛮荒气息的古文字。这些文字晦涩难懂,若非林羽神识强大,且通天剑魂自带包容与解析万法的特性,恐怕也难以理解其意。

他沉浸其中,仔细阅读。卷轴中的记载零碎而模糊,夹杂着史诗般的吟唱与噩梦般的警告。核心都指向一个地方——位于无尽海东南极深之处的“归墟海眼”!

据载,归墟海眼乃天地水元最终归寂之地,拥有吞噬万物的恐怖力量,是连光线都无法逃脱的永恒黑暗深渊。而在那海沟的崖壁与深处,因上古一场涉及“金母”与“水神”的倾世之战,崩碎了承载西方庚金本源的无上矿脉“源金石山”,使得无数神兵碎片、庚金精华坠落其中,形成了万古不化的“葬兵之渊”。那里,既是庚金之气的极致凝聚之地,也是无尽杀伐与陨落意志的沉淀之所。

卷轴最后,用仿佛以鲜血书写的、充满不祥气息的巨大符文反复警告:“归墟之眼,万物终结!生灵勿近,神魔禁行!窥探者,必遭永寂!”

“归墟海眼……葬兵之渊……源金石山……”林羽轻声咀嚼着这些充满重量感的名字,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如同发现了一座蕴藏着无上宝藏与无尽危险的迷宫入口。一切都对上了!祖石的指引,碎片的共鸣,古老卷轴的记载,都清晰地指向那个传说中的绝地!那里,极有可能存在着另一块,甚至更多与他剑魂同源的庚金碎片!而黑水岛在此岛进行的腐化与掠夺,其最终目的,恐怕就是为了进入或者掌控那归墟海眼的力量!他们需要庞大的能量,需要污染并操控金煞,或许就是为了炼制能够抵御海眼吞噬之力、或是深入其中搜寻碎片的邪恶器具!

“看来,下一段征程,已无他选。”林羽合上卷轴,声音平静,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断。

石垣族长闻言,脸上血色瞬间褪去,骇然道:“上仙!万万不可啊!那归墟海眼乃是公认的绝地,有进无出!上古记载,曾有真仙级大能闯入,亦未能归来!您虽神通广大,但……”

林羽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如同历经千锤百炼的剑锋,坚定而冷静:“族长,道途之上,有些险关,非闯不可。这不仅关乎我自身修行,更关乎能否彻底斩断黑水岛的阴谋源头。若让他们得逞,恐怕就不止是一座岛屿的灾难了。”

感受到林羽话语中那不容动摇的意志与隐隐透出的责任感,石垣族长知道再劝无用,他深深一躬到底,声音哽咽:“上仙……定要万分珍重!我守石族全族,必将日夜向祖石祈祷,盼上仙斩破荆棘,平安归来!”

林羽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周围残破的守石阵,道:“在我离开之前,便再为贵族尽一份心力,加固此阵,也算留下一份保障。”

他走到那几座布满裂纹、符文黯淡的石碑前。融合庚金碎片后,他对能量结构的感知敏锐到了极致,加之之前破坏圣地邪阵的经验,此刻审视这守石残阵,诸多弊端与关键节点一目了然。

他没有急于动手,而是静静体悟了片刻,感受着阵法与地脉、与祖石之间那微弱的联系。随后,他并指如剑,指尖并未吞吐耀眼光芒,而是凝聚着极度内敛的精纯剑元,更蕴含着一丝新得的、无坚不摧却又可控至极的庚金锐气。

“以锐为笔,以神为引,疏通经络,重塑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