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了崩塌的朱雀秘境,林羽一行人不敢有丝毫停歇。身后那惊天动地的崩塌余波,以及离阳神教可能存在的后续威胁,如同无形的鞭子,驱使他们沿着复杂的火山溶洞系统,向着朱雀山脉外围艰难跋涉。
林羽的状况最为糟糕。他强撑着带领众人找到一处相对隐蔽、岔道众多的废弃矿洞稍作休整。仅仅半个时辰的调息,根本无法缓解他体内严重的伤势和力量反噬。脸色依旧苍白,气息紊乱,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经脉的灼痛。
“林兄,你的伤势……”墨辰看着林羽勉力压制痛苦的模样,眉头紧锁,语气充满了担忧。墨渊真人也在一旁,面色凝重地为林羽简单探查了一下,随即摇头叹息:“经脉受损极重,更有两股霸道无比的力量在体内冲突不休,寻常丹药只能暂缓,若无静地长时间闭关调和,恐伤及根基。”
林羽缓缓睁开眼,眼中带着血丝,但目光却依旧清明坚定。“我明白。此地并非久留之地,亦非疗伤之所。”他看向墨辰和墨渊,“诸位,我们需在此分别了。”
墨辰一怔,急道:“林兄何出此言?你为我焚天谷取得圣物,又屡次救我等性命,如今身负重伤,我等岂能弃你而去?”
林羽摇了摇头,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正因圣物在我身上,我才更不能与你们同行。离阳神教的目标,首要便是我。与你们在一起,只会将灾祸引向焚天谷。我自有去处疗伤,待伤势稳定,圣物风波稍平,我们再图后会。”
他顿了顿,继续道:“那块碎片……于我剑道至关重要,我需尽快将其初步掌控,否则终是隐患。你们带着秘境中所得的其他资源,速回焚天谷,早作准备。离阳神教经此一挫,绝不会善罢甘休,宗门需加强戒备。”
墨辰与墨渊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复杂情绪。他们知道林羽所言在理。圣剑碎片关系太大,林羽独自行动,目标更小,也更灵活。而焚天谷确实需要有人带回消息,并应对可能到来的风暴。
墨渊真人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向林羽行了一礼:“林小友高义,老夫代焚天谷上下,谢过小友恩情!他日但有所需,焚天谷上下,必倾力以报!”他取出一个玉瓶,“这是我珍藏的一颗‘赤霞复元丹’,对修复火系功法造成的经脉损伤有奇效,或许对小友有些帮助。”
墨辰也重重抱拳:“林兄,保重!待宗门安定,我必寻你!”
林羽没有推辞,接过丹药,点了点头:“保重。”
没有更多的告别,焚天谷众人带着感激与牵挂,迅速消失在矿洞的另一个岔道之中。他们需要尽快返回宗门。
待众人离去,矿洞内只剩下林羽一人,以及肩头因消耗过度而陷入沉睡的火精狻猊。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的不适,神识缓缓铺开。
“必须找一个绝对安全,且火灵之气充沛之地……”
他想到了《星辰变数诀》中关于地脉走势的记载,以及之前施展“地脉遁行术”时的感悟。朱雀山脉本身便是上古火系地脉汇聚之所,秘境崩塌虽影响巨大,但山脉深处,定然还存在相对稳定、能量充沛的节点。
他盘膝坐下,不顾伤势,再次强行催动《星辰变数诀》,不过这次并非用于推演生机,而是结合自身对地脉的微弱感应,专注于推演脚下大地深处,火系地脉的流向、汇聚之处,以及可能存在的、天然形成的稳定空间。
神识如同细密的丝线,沿着矿洞的岩壁,向着大地深处渗透。无数杂乱的信息反馈回来——混乱的岩石结构、微弱的地下水脉、散逸的驳杂灵气……但在《星辰变数诀》的梳理下,几条相对清晰、蕴含着精纯炽热气息的地脉主支逐渐被勾勒出来。
“东南方向,地下约千丈之深……有一处天然形成的空腔,似有地火灵眼汇聚,能量虽磅礴却相对内敛稳定,外围更有致密岩层隔绝……就是那里了!”
林羽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确定了目标,他不再犹豫。体内所剩无几的剑元缓缓运转,勾勒出“地脉遁行术”的符文。同时,他调动起一丝微弱的地脉亲和之力——这得益于之前对抗地脉毒火以及多次接触地脉的积累。
下一刻,他周身泛起一层土黄色的微光,身形变得模糊,仿佛要与脚下的岩石融为一体。肩头的火精狻猊似乎也有所感应,周身赤芒微闪,助他稳定着遁术。
“遁!”
低喝一声,林羽的身影如同沉入水底般,悄无声息地没入了矿洞的地面,向着大地深处,那处推演出的隐秘节点潜行而去。
在地底穿行并非易事,尤其是身受重伤的情况下。周围是无尽的黑暗与沉重的压力,各种属性的地煞之气、混乱的元磁之力不断侵蚀着他的护体灵光。他只能依靠《星辰变数诀》不断微调方向,避开那些能量狂暴或结构不稳的区域,如同在迷宫般的黑暗地脉网络中艰难穿梭。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两个时辰,周围的压力陡然一轻,眼前豁然开朗!
他穿透了一层极其坚韧、泛着金属光泽的暗红色岩壁,落入了一个并不算十分宽敞,却充满了精纯、温和、磅礴火灵之气的天然洞窟之中。
洞窟约有十丈见方,四周的岩壁呈现出温润的赤玉光泽,其上天然凝结着无数如同火焰般跳动的赤红色晶簇,将整个洞窟映照得一片暖红。洞窟中央,是一个仅有丈许方圆的池子,池中并非水流,而是浓郁到近乎液化、缓缓旋转流淌的赤金色灵液!丝丝缕缕精纯至极的火系本源气息从中散发出来,呼吸一口,都让人感觉浑身舒坦,连体内的灼痛似乎都减轻了一丝。
这里,正是他推演出的那处地脉节点!一处深藏于朱雀山脉地底千丈的隐秘灵眼!
“终于……找到了。”
林羽长舒一口气,紧绷的心神稍稍放松,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强烈的虚弱感。他不敢怠慢,强撑着最后的精神,从储物戒中取出数面得自以往战利品的阵旗,围绕着这处不大的洞窟,布下了一个简易的隐匿与防御阵法。虽然算不上多么高深,但足以隔绝此地大部分的能量波动,并预警外界的干扰。
做完这一切,他再也支撑不住,盘膝坐在那赤金色的灵液池旁,立刻沉入了深度的疗伤与修炼之中。
首先,是修复受损的肉身与经脉。
他取出墨渊赠与的“赤霞复元丹”以及自己之前收集的一些疗伤灵药,毫不犹豫地服下。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润却蕴含着强大生机的药力洪流,涌入四肢百骸。
与此同时,他全力运转《百川流觞丹经》中记载的,专门用于调理内息、疏导药力、修复肉身损伤的玄妙法门——“百川归元诀”。
此法门并非直接攻击或防御之术,而是将自身视为天地烘炉,将涌入体内的药力、乃至周围环境中温和的火灵之气,视为百川之水,以特定的行功路线,引导这些“水流”温柔而持续地冲刷、滋养那些受损干涸的“河床”——即他体内那些布满裂痕的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