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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碎渊漂流,古村蕴新生(1 / 2)

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在坠入那片光怪陆离、被称为“破碎镜域”(碎渊)的绝地瞬间,便被一股无形的、狂暴至极的力量彻底撕扯、揉碎。

林羽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是化作了一粒渺小的、无助的微尘,被投入了沸腾的宇宙熔炉,投入了空间法则失控后形成的毁灭洪流。四面八方涌来的,并非单纯物理意义上的巨力,而是空间结构本身在哀嚎、在崩塌、在以一种违背常理的方式扭曲、折叠、相互切割!那种痛苦,超越了肉身的极限,直抵灵魂深处,仿佛构成他存在的每一个最基础的粒子,都要被这股混乱的伟力强行拆解、湮灭成最原始的能量!

“嗬……呃啊——!”

即便意识已处于溃散的边缘,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非人的惨嚎依旧试图冲破他的喉咙,却只能在胸腔中化作无声的悲鸣。他拼命地、近乎本能地榨取着丹田内每一丝残存的 青霄剑元,试图在周身构筑起最后的防线。稀薄的、带着暗金纹路的 不灭剑罡 刚刚浮现,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下一刻,便被周围那无处不在、锋利无形的空间碎片和紊乱的能量流如同撕纸般轻易扯烂、吞噬,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万劫不灭剑体》 的强悍防御,在这天地伟力面前,脆弱得如同薄冰。

绝望,如同冰冷的深渊之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心神。在这股力量面前,他 养剑中期(金丹中期) 的修为,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却密集的碎裂声,能“感觉”到经脉如同被无数烧红的细铁丝寸寸勒紧、灼烧、崩断!《星辰变数诀》 本能地运转,星轨预判 捕捉到的只有一片毁灭的混沌,破妄灵瞳 “看”到的亦是支离破碎、毫无规律可言的法则乱流,任何推演和洞察在此刻都失去了意义。

就在他感觉自己的肉身即将像沙堡般彻底瓦解,意识也要随之化为虚无,永久沉沦于这片空间坟场之际——

“嗡——!”

识海最深处,那柄新融合不久、尚未来得及细细体悟的通天剑魂,仿佛被这极致的毁灭危机彻底激怒!它不再仅仅是震颤,而是爆发出了一种煌煌如日、却又带着亘古苍凉之意的光芒!暗金色的毁灭道纹与周天星辰光点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疯狂流转、交织,不再是仅仅守护识海,而是化作了一层薄如蝉翼、却坚韧无比的光膜,如同最忠诚的卫士,将林羽的识海核心、心脉要害,以及那一点维系生机的本源剑种,牢牢地包裹、守护起来。

这层由剑魂本源之力形成的守护,成为了林羽在这片毁灭洪流中唯一的“方舟”。它无法完全隔绝那恐怖的空间撕扯之力,林羽的四肢百骸依旧在承受着凌迟般的酷刑,鲜血不断从崩裂的皮肤中渗出,瞬间就被混乱的能量蒸发或卷走,留下道道狰狞的伤痕。但,这层光膜顽强地抵住了最致命的冲击,保住了他最后的一线生机,保住了那一点如同暴风雨中灯塔般微弱的灵智不灭。剑魂本身的光芒也在这种持续的消耗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他变成了一具破碎的、几乎感觉不到存在的躯壳,被混乱的空间乱流裹挟着,漫无目的地漂流。周天纳元 的神通在此地完全失效,因为根本没有稳定温和的能量可供汲取,只有狂暴的毁灭性能量,吸入一丝都足以让伤势雪上加霜。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或许只是弹指一瞬,或许已流逝了万载春秋。

方向,更是无从谈起。上下左右,前后四方,所有的概念都在这片混沌中被彻底混淆、打碎。

他的“感知”(那已不能称之为视觉或听觉)所及之处,是一片光怪陆离、超越想象的诡异景象:破碎的山河碎片如同镜子般倒映着扭曲的天空,凝固的雷霆如同紫色的藤蔓缠绕在断裂的星辰之上,巨大的、无法名状的生物阴影在虚无中一闪而逝,发出无声的咆哮,亿万星辰的生灭轨迹被压缩成一团不断变幻色彩的混沌光球……这些都是不同空间、不同时间碎片、乃至不同世界法则在此地碰撞、交融后形成的荒诞投影,它们疯狂地冲击着林羽脆弱的神魂,试图将他的认知也一同拉入这永恒的混乱之中。

若非通天剑魂那蕴含着至高道韵的守护光膜过滤了大部分直接的精神冲击,仅仅是目睹这些景象,就足以让任何 养剑期(金丹期) 以下修士的神魂彻底崩溃,沦为疯狂的碎片。即便是现在,林羽也感觉自己的意识如同被放在砂轮上摩擦,无数杂乱的、充满毁灭与疯狂的意念碎片试图钻入他的脑海。

然而,即便有剑魂守护,这种持续的、极限的感官与精神冲击,依旧如同滴水穿石,不断磨损着林羽的意识。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块被投入激流的顽石,在无尽的冲刷下,棱角被磨平,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沉重。四周那混乱的光影和无声的嘶吼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向下沉沦的、冰冷的虚无感,仿佛正坠向一片万古不变的死寂深海……他甚至开始产生幻觉,仿佛看到了慕姑娘担忧的面容,看到了皇甫极嘲讽的冷笑,看到了那指向无尽海的星图在眼前破碎……

最后一点清醒的念头,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在黑暗中摇曳:就这样结束了吗?慕姑娘的期望……与皇甫极的恩怨……那指向无尽海的星图……还有,剑道的巅峰……不,我还没有找到答案,还没有走到尽头……

不甘!强烈的不甘如同回光返照般,在那即将熄灭的灵智中猛地闪烁了一下,驱动着他几乎凝固的剑意,在识海中发出微弱的抗争。

……

就在林羽的意识即将彻底被黑暗吞噬,那点灵智之火即将完全熄灭的极限时刻——

异变再生!

“轰隆——!”

一股并非源自空间乱流本身的、更加庞大、更加有序、带着某种古老牵引意志的恐怖吸力,毫无征兆地从一个特定的“方向”(如果在这片混沌中还有方向可言的话)猛然爆发!

这股吸力,如同在狂暴混乱的星云中突然诞生的黑洞,又如同在无边怒海中形成的巨大漩涡,瞬间就捕获了林羽这具早已失去控制、如同破布娃娃般的残躯!这吸力中蕴含的规则力量,隐隐与他识海中剑魂散发出的某种微弱波动产生了奇异的共鸣,仿佛这“碎渊”本身,也对这蕴含着特殊剑道本源的存在,有着某种本能的“筛选”或“排斥”机制。

他感觉自己在以一种远超之前漂流的速度,被这股无可抗拒的力量疯狂拉扯、牵引,向着那个未知的源头投掷而去!周遭那些光怪陆离的景象被急速拉长、扭曲,最终化为一片令人头晕目眩、色彩斑斓的流光通道,仿佛穿越一条由纯粹能量和空间碎片构成的诡异隧道。身体承受的压力骤然增大,仿佛要被这加速拉扯的力量彻底解体。

剧烈的震动传来,仿佛穿透了某种坚韧而富有弹性的世界隔膜。紧接着,是一声沉闷如擂巨鼓的巨响,以及结结实实撞击在某种坚硬物体上的、几乎让他散架的剧痛!

“噗通!”

如同溺水濒死之人终于被抛上了坚实的河岸,那无处不在、仿佛要将他灵魂都撕碎的空间撕扯之力,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久违的、踏实而沉重的重力感回归,将他牢牢地按在身下冰冷而坚硬的物体上。清新的、带着泥土和草木气息的空气涌入鼻腔,取代了那片虚无中令人窒息的死寂。

这最后的猛烈撞击,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林羽那本就如同风中残烛的意识,连思索自己身在何处、是生是死的余力都没有,便彻底被无边的黑暗吞噬,陷入了最深沉、最毫无知觉的昏迷之中。最后的感知,是浑身骨骼仿佛尽碎般的剧痛,以及一片彻底的、死寂的黑暗。唯有识海中那黯淡的剑魂,依旧在潜意识的最深处,如同沉睡的星核,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生机流转。

……

黑暗,无边无际,漫长而寂静。

仿佛过去了亿万年,又仿佛只是短短一瞬。

一丝微弱的光感,如同穿透了厚重冰层的第一缕晨曦,艰难地、执着地刺入了林羽那死寂沉沦的识海。

紧随而来的,是如同苏醒的火山般,从全身每一个角落猛然爆发的、尖锐而持久的剧痛!这痛苦如此真实,如此具体,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他的肌肉、骨骼、经脉,甚至灵魂深处!与空间乱流中那种要将存在本身都抹除的毁灭感不同,这种痛苦,明确地告诉他——你还活着,你的身体正在承受着濒临崩溃的反噬。青霄剑元诀 试图自行运转,却如同在干涸的河床上推动石磨,艰涩无比,只能引动微乎其微的剑元,在残破的经脉中带来更强烈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