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山寨岁月(2 / 2)

“比铁牛还厉害?”

“不可能吧,这小子看着不像啊!”

各种惊呼声、议论声在山寨里悄然蔓延开来。常遇春没有理会这些声音,他只是稳稳地抱着柴火,迈开脚步,朝着铁牛指的方向走去。他的步伐稳健,甚至可以说是轻松,仿佛那百来斤的柴火,真的轻如鸿毛。

铁牛也愣了一下,随即嘿嘿一笑,那凶狠的表情似乎缓和了一些,他拍了拍常遇春的肩膀,力道却不小:“好小子,有点意思!力气不小嘛!走,跟哥去后厨!”

常遇春点了点头,抱着柴火,跟在铁牛身后。一路上,他感觉到了那些投来的目光,有惊讶,有嫉妒,有好奇,也有……一丝敬畏。他心中暗自冷笑,这些家伙,不过是没见过世面罢了。他常遇春的力气,岂是这小小柴火能限制的?

穿过几间营房,穿过一条狭窄的土路,山寨中央,一处相对宽敞的地方,便是后厨。后厨里热气腾腾,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几个厨娘正在忙碌着,有的在洗菜,有的在切肉,有的在灶台前忙碌。看到铁牛带着常遇春进来,她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能轻松抱起大堆柴火的新人。

铁牛将常遇春介绍给厨娘们:“这是新来的,叫常遇春,以后就跟着你们干活。这小子力气大,让他劈柴、烧火、挑水,都行。”

厨娘们点点头,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班的中年妇人,打量了常遇春一眼,说道:“行,有气力就好。小常,你先去那边劈柴吧,灶膛里的柴快烧完了。”

常遇春应了一声,走到堆放着粗壮原木的角落。这里的柴火都是需要现劈的,那些原木坚硬无比,普通的斧头劈下去,往往只能留下浅浅的痕迹。

常遇春拿起一把看起来颇为沉重的斧头,掂了掂分量,觉得还算趁手。他走到一根粗大的杂木前,没有丝毫犹豫,双臂肌肉贲张,奋力一劈!

“咔嚓!”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那根看似坚硬无比的杂木,竟然被常遇春一斧头劈成了两半!木屑纷飞,力道之大,让旁边的一个厨娘都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好力气!”中年妇人眼睛一亮,赞道,“这柴火,一般的小子劈起来都费劲,你这一下就解决了!”

常遇春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挥动着斧头。他劈柴的动作并不算特别标准,但却充满了力量感,每一斧下去,都带着风声,伴随着清脆的断裂声。那些坚硬的杂木,在他手中,仿佛真的变成了豆腐,被轻松地劈成大小均匀的柴块。他的速度也很快,不一会儿,就劈出了一小堆整齐的柴火。

厨娘们看得目瞪口呆,纷纷交口称赞。这小子,不仅力气大,劈柴的速度和技巧也远超常人!

接下来是烧火。常遇春被安排到灶台前,负责烧火做饭。他并没有什么烧火的经验,但他观察力强,而且有股子灵性。他仔细观察着火苗的跳动,感受着火候的变化,不一会儿,就摸索出了门道。他添柴的时机、数量都恰到好处,总能让灶里的火苗保持旺盛而稳定的状态,锅里的饭菜也因此更加香喷喷。

厨娘们更是惊叹不已,这烧火看似简单,实则需要经验和对火候的精准把握。常遇春一来就做得如此出色,实在让人佩服。

挑水的时候,更是让其他负责挑水的山寨汉子侧目。山寨里的水井离后厨有一段距离,需要穿过一片林子。那些汉子一般都是挑一桶水,走起来都有些吃力。常遇春却不一样,他一个人,竟然能轻松地挑起两桶满满的水,而且走起路来,健步如飞,水桶在他肩上,仿佛轻若无物,连水都没有溅出来多少。

“我的乖乖,这小子是铁打的吗?”一个挑水的汉子看着常遇春的背影,忍不住喃喃道,“两桶水,还走得这么快,跟没挑一样。”

“可不是嘛,我挑一桶都快走不动了。”另一个汉子也附和道,眼中充满了羡慕。

就这样,常遇春在虎踞寨开始了他的“山寨岁月”。日子过得简单而充实,也异常艰苦。每天天不亮,他就得起床干活,劈柴、烧火、挑水、放哨、站岗……各种杂活,几乎样样都沾。直到深夜,等山寨里的人都睡下了,他才能在简陋的营房里,和衣而睡,累得几乎连手指都动不了。

山寨的环境虽然艰苦,空气中总是弥漫着浓重的烟火味、汗臭味,偶尔还能听到粗俗的叫骂声和酒肉的味道,让人感到压抑。但至少,这里能让他吃饱穿暖,不用再为下一顿饭发愁,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在颠沛流离中担惊受怕。

山寨的生活单调而重复,每天最重要的“工作”,似乎就是等待头领的命令,然后下山去“做买卖”。所谓的“做买卖”,在常遇春看来,不过是打家劫舍的遮羞布罢了。山寨里的人,大多都是些被生活所迫,或者犯下过失,走投无路才上山为匪的。他们大多粗鲁野蛮,信奉的是拳头和武力,谁的拳头硬,谁就是大爷。

常遇春很快就熟悉了山寨的运作。山寨大致分为几个部分:外寨负责警戒和打探消息,那里的人大多沉默寡言,警惕性极高;内寨则是头领和核心成员居住的地方,戒备森严,非核心成员不得随意出入;还有专门的练武场,那里时常能听到兵器碰撞的声音和喝骂声;库房里堆满了抢来的粮食、财物,是山寨的命脉所在;刑房则隐藏在山寨的最深处,阴森恐怖,据说里面关押着那些不听话或者犯了错的人,常常能听到凄厉的惨叫声。

刘据本人很少露面,但他的威严却无处不在。山寨里等级森严,头领之下,有大小头目,然后才是像常遇春这样的普通喽啰。头目们大多飞扬跋扈,对下级肆意欺压,稍有不慎,就会招来一顿毒打。常遇春因为力气大,又肯干,虽然只是个底层,但也渐渐得到了一些人的认可,比如铁牛,虽然看起来凶巴巴的,但对人还算不错,偶尔会指点他几句;还有一个小个子叫“猴子”,机灵古怪,嘴巴甜,经常给常遇春带来一些山寨里的消息,让他少走些弯路。

他也看到了山寨里的黑暗面。有一次,山寨里来了几个新投奔的人,都是些被逼无奈的穷苦百姓。其中有个年轻人看起来文质彬彬,说话也有些书生气,不太像干这行的料。结果,因为不小心得罪了某个头目,那个头目就借故将他毒打了一顿,打得皮开肉绽,最后还被赶出了山寨。那个年轻人拖着受伤的身体,一步一挪地离开山寨,背影显得无比凄凉。

常遇春看着那个年轻人狼狈离去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同情?厌恶?还是……一丝隐秘的恐惧?他开始反思,自己来到这里,真的是对的吗?这里所谓的“自由”,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牢笼罢了。他想要的,难道就是这样的生活吗?

他开始利用放哨的机会,偷偷观察山寨的周围环境。山寨虽然易守难攻,但总归有些薄弱之处。他仔细记下每一处山道、每一个可能的出口,甚至开始尝试着学习一些基本的武艺。他知道自己虽然力气大,但毕竟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招式稀疏,一旦遇到真正的危险,比如山寨内部争斗,或者与官府军队对抗,恐怕还是不够看。他渴望变得更强大,不仅仅是为了在山寨里立足,更是为了将来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他的家人,他的朋友,那些他关心的人,他不能让他们也像那个年轻人一样,被随意欺凌。

日子一天天过去,常遇春在山寨里的地位也渐渐提升。他不仅因为力气大而闻名,还因为他的正直和勇敢,赢得了一些人的尊重。有一次,山寨里一个头目仗着权势,抢夺另一个头目手下辛苦打来的财物,双方差点动起手来。那个被打压的头目手下只有几个人,明显不是对方的对手。常遇春看不惯这种恃强凌弱的行为,虽然他只是个底层,但还是站出来主持公道,指着那个抢夺财物的头目质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抢自己人的东西,算什么本事!”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山寨里却显得格外清晰。那个头目一愣,随即勃然大怒,指着常遇春的鼻子骂道:“你个小崽子,敢管老子的闲事?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管的就是你的闲事!”常遇春毫不畏惧地回敬道,“山寨的规矩,难道是让你来破坏的?”

周围的人都被常遇春的胆量惊呆了,包括铁牛和猴子,他们拉了拉常遇春的胳膊,示意他别惹事。那个头目更是气得脸色铁青,但他似乎也忌惮常遇春那股子不要命的劲头,又或者是在众人面前不好下台,最终还是收敛了一些,悻悻地带着人离开了。虽然那个头目没有改变结果,但常遇春的这一举动,却让他在山寨里赢得了一些人的尊重,尤其是那些平日里被欺压的喽啰,看向常遇春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感激。

刘据似乎也注意到了常遇春。虽然他依旧很少露面,但偶尔会召见常遇春,问一些关于山寨防卫和后勤的问题。这些问题,对于常遇春来说,有些他懂,有些他不懂。但他都一一认真回答,不懂的,他会努力去思考,去学习,甚至会偷偷观察山寨的布局,思考如何改进防卫。有一次,刘据问起山寨水源的问题,常遇春便详细地描述了水井的位置、水量、水质,以及他观察到的可能存在的污染源。刘据听后,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小子,有点脑子。”

这让常遇春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刘据似乎对他有些兴趣,这或许是一个机会;紧张的是,他不知道刘据对他感兴趣,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在这虎踞寨,人心叵测,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路;多一个敌人,就可能多一个陷阱。

山寨的生活虽然艰苦,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性,但常遇春却渐渐适应了。他不再像刚来时那样迷茫和无助,他开始有了自己的目标和方向。他想要在这个残酷的环境中生存下去,并且,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或许还能在这里,做出一些不一样的事情来。他看到山寨里那些人的麻木和挣扎,看到他们眼中的绝望和渴望,他开始思考,自己能不能改变些什么?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他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简陋的草铺上,望着屋顶的茅草,思考着自己的未来。他不知道自己能否离开这里,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实现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但至少,他现在还活着,还在这虎踞寨里,还在这充满了挑战和机遇的地方。他握紧了拳头,暗暗发誓,无论未来如何,他都要在这片土地上,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来!他的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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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