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平县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周遇吉派来的精锐骑兵控制了县城内外所有要道,甲胄森然的军士面无表情地巡弋,冰冷的肃杀之气压得人喘不过气。布政使参政吴永年亲临坐镇,更是让所有人都明白,此事绝无可能善了。
兴业工坊内临时设为了办案的公堂。
吴永年端坐主位,面色沉静如水,唯有眼中偶尔闪过的寒光显露出他内心的震怒。
周遇吉派来的领军校尉按刀立于一侧,韩文等巡查队员则负责记录、押送人证。乐平县令和陈乡绅等人被“请”到了堂下,脸色惨白,汗出如浆。
审讯没有从复杂的幕后指使开始,而是直指核心——命案本身。
那名被锄头砸死的年轻雇工名叫李二狗,尸身已被仵作验明,致命伤确在脑后,凶器正是那带头汉子所使用的锄头无疑。
当时在场参与斗殴的双方人员,包括那带头汉子及其部分同伙,已被军士擒获。带头汉子名叫胡三,以及工坊一方的雇工、农户,都被分开看押、单独讯问。
在军队的威慑和巡查队细致入微的盘问下,冲突的真相很快水落石出。
确系胡三带人先行动手打砸,并在冲突中悍然使用锄头击杀李二狗。数十份人证、物证相互印证,形成了无可辩驳的证据链。
“胡三!”
吴永年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
“你受何人指使,胆敢光天化日之下,聚众毁坏工坊,行凶杀人?”
那胡三本就是个泼皮无赖,起初还想狡辩,但在军士冰冷的目光和如山铁证面前,心理防线很快崩溃,瘫倒在地,涕泪横流:“是……是陈老爷家的管家陈福!他给了小的们每人二两银子,让俺们去工坊闹事,说只要闹得他们开不下去,事后还有重赏!小的……小的没想杀人啊,是一时失手,大人饶命啊!”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面无人色的陈乡绅身上。
“陈福何在?”吴永年厉声问道。
早已被控制住的陈福被押了上来,见到这场面,知道抵赖不过,为了活命,不等用刑便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陈乡绅如何不满工坊抢了生意、如何指使他找人捣乱、并许诺事后通过县衙关系保他们无事等计划和盘托出。
“堂官!”
吴永年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瑟瑟发抖的乐平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