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石文义的意思,找个看似合理的由头,让那李医士有机会接触到皇后或皇子的饮食药物,诱使其动手,方能人赃并获。
但这确实有风险,万一有个闪失……
“不成。”
朱厚照断然否定。
“皇后与堃儿还有宁安,不容丝毫冒险。给朕盯死即可,朕不信他们能一直按捺得住!至于其他……就按你说的办!拿问京师跳梁之辈,由你与东厂协同办理,要快,要狠!增派江西人手之事,你即刻去办,所需人员、资源,朕一律准予!”
“臣,领旨!”
石文义见皇帝没有答应自己的第三条,心里瞬间松了一口气。
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锦衣卫这把利刃,终于到了彻底出鞘,饮血祭旗的时刻。
就在石文义领命而去,暗中布局之时,朱厚照起身,摆驾坤宁宫。
坤宁宫内,暖意融融,熏香袅袅。
夏望舒正靠在软榻上,听着长子朱载堃用稚嫩的嗓音背诵《百家姓》,朱安宁今天则没有风风火火,而是安静地坐在一旁,摆弄着一个精致的布偶。
见到父亲进来,两个孩子立刻欢呼着扑上身来。
朱厚照脸上冷硬的线条瞬间柔和下来,他一手抱起女儿,一手摸了摸儿子的头,走到榻边,关切地看向夏望舒。
“今日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夏望舒微笑着摇头:“臣妾很好,劳陛下挂心。”
她看着丈夫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凝重,柔声道:“前朝事务繁忙,陛下也要多加保重龙体。”
朱厚照握着她的手,感受着那份温软与宁静,心中翻涌的杀意稍稍平复。
“无妨,些许宵小,翻不起大浪。”
他不想让他的后宫沾染这些污秽,转而笑道:“堃儿近日进益如何?待朕有空,要亲自考校他的弓马。”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景象,暂时驱散了笼罩在帝国上空的阴霾。然而,朱厚照心中清楚,这温情之下,是暗流汹涌。
他必须在惊涛骇浪彻底吞噬这艘帝国巨轮之前,将所有的隐患,连根拔起。
雷霆未至,罗网已张。
一场针对宁王党羽及宫内潜伏者的清洗风暴,伴随着江西尚未完全熄灭的烽烟,即将以京城为中心,猛烈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