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芷的心脏猛烈跳动起来，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旁萧绝的气息也在这一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一股混合着震惊、愤怒和“果然如此”的凛冽情绪，透过契约勐地冲击着她的感知，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强行稳住心神，继续引导陈明：“他还说了什么？关于‘他们’，关于笔记，可有更具体的话？”
陈明被两人身上骤然变化的气势吓得脸色发白，猛地摇头：“没、没有了！他就反复喊着这两句，状若疯癫，然后就被官差狠狠打了几下，堵住嘴拖上了囚车……学生当时吓得够呛，躲在人群里，也没敢多看……”
线索似乎又断了。但这九个字，已然足够。
萧绝挥了挥手，示意萧寒将几乎软倒在地的陈明带下去，好生安抚。
书房内重新只剩下他们两人。
死一般的寂静中，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两人之间那无声涌动、激烈碰撞的思绪。
云芷缓缓走到案前，看着那些堆积的、记载着“铁证如山”的卷宗，只觉得无比讽刺。她抬起头，看向萧绝，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颤抖：
“殿下，我们之前的推测，恐怕只对了一半。”
萧绝转过身，眼底是翻涌的墨色风暴：“周彦不是单纯的复仇者。他更是一个……知晓部分真相，却被利用、被抛弃，最终可能被幕后黑手‘改造’成杀人利器的……受害者与执行者。”
一个被篡改了记忆？或是被某种邪术控制了心智，坚信自己是在为父报仇，实则是在为真正的仇人清扫障碍的……可怜虫？
这个推测，比单纯的复仇更加令人心底发寒。
那幕后之人的狠毒与算计，简直深不可测！
云芷感到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她下意识地抚向自己的手臂，那里曾被“鬼影”的利爪划伤。如果周彦真的是被操控的，那么他本身，也是一个浸透了悲剧色彩的工具。
“笔记是假的……”云芷喃喃重复着这句话，“那么，当年禹州科举舞弊案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是谁伪造了笔记？‘他们’……究竟是谁？”
萧绝走到她身边，握住她微凉的手，一股温暖而坚定的力量透过契约传来，驱散了些许她心头的寒意。
“无论‘他们’是谁，”萧绝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杀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中捞出，“既然敢将手伸向科举，伸向北境，伸向本王的人……就要有被连根拔起的觉悟！”
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仿佛已经穿透了重重宫墙，锁定了那隐藏在极致深处的阴影。
“先从当年经办此案，以及所有可能接触过那本‘假笔记’的人……开始查起！”
新的风暴，随着这九个字的出现，已然开始酝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