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他将锦囊收入怀中，贴身处放好。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烛火噼啪一声，爆开一个灯花。
许多话，在唇边辗转，却终究没有说出口。问他是否怀疑京中势力与北狄勾结？问他是否知晓“同心结”的可能？问他……这一别，归期何日？
最终，云芷只是拿起酒壶，斟满两杯桂花酿。清甜的香气弥漫开来。
“我敬殿下，”她端起酒杯，目光清亮，望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愿殿下旗开得胜，早日凯旋。”
萧绝也端起酒杯，与她轻轻一碰。酒杯相触，发出清脆的鸣响。
“等我回来。”他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你的罪籍，你的自由，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
这不是空泛的承诺。他在告诉她，他记得他们之间所有的牵扯，记得她身负的冤屈与束缚，他此去，不仅是为国征战，也是为了归来时，能拥有足够的力量，兑现他对她的诺言。
云芷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与暖流交织涌动。她仰头，将杯中微甜带涩的酒液一饮而尽。辛辣过后，是回甘。
“好。”她应道，同样只有一个字。
没有山盟海誓，没有儿女情长。只有在这离别的前夜，一顿简单的饭菜，一杯温热的酒，一句沉重的承诺，和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约定。
烛光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墙壁上，靠得很近，仿佛相依。
然而，温馨的时刻总是短暂。书房外，传来了萧寒刻意加重的脚步声。
“王爷，出征前最后一次军议，诸位将军已在议事厅等候。”
萧绝放下酒杯，站起身。他最后深深看了云芷一眼，那目光复杂，包含了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信任、嘱托、或许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未曾明晰的、超越了同盟之谊的牵念。
“我去了。”
他转身，玄色的衣袂划破温暖的空气，带起一阵微凉的风。书房门打开又合上，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脚步声渐行渐远。
云芷独自坐在原地，望着对面空了的座位，以及桌上几乎未动多少的菜肴。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松木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酒香。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刚才用过的酒杯边缘，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温度。
离别，已成定局。
前路，凶吉未卜。
但她知道，从今夜起，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