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也悄声过来,跪坐在脚踏上,挽起碧桃寝衣的袖口,露出半截莹白手腕,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捏拿着她的手臂。
小满年纪小,手劲却巧,从肩井穴一路揉捏到腕部,疏通着经络。
碧桃任由她们伺候着,紧绷的身子在娴熟的按摩下,一点点松弛下来。
约莫过了一柱香,碧桃便对丹桂和小满道。
“我这里不用人伺候了,你们也下去歇歇吧,晚膳前不必过来。”
两个丫头见她心意已决,便恭敬地退了出去,细心地掩上了房门。
室内终于只剩下她一人。
碧桃颓然坐起身,抬手轻轻触碰着脸上的面纱,指尖下的肌肤依旧残留着不正常的温热。
她闭上眼,试图将静思斋里那荒唐而可怕的一幕驱散,可薛允玦撕裂的衣帛声,还有那声惊雷……反而愈发清晰。
她烦躁地睁开眼,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室内,最终落在临窗的书案上。
那是她平日练字的地方。
然而下一刻,她浑身猛地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书案后,那张她惯常坐着的梨花木扶手椅上,此刻竟大马金刀地坐着一个人。
薛允琛。
脑中一片混乱,惊骇之余,是更深沉的惧怕。
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这样近距离地见过他了。
七日?
还是更久?
自她与夫人认了亲,他周身便带着一股洗不去的阴鸷冷沉,那眼神锐利得像淬了冰的刀锋,每每不经意撞见,都让她从心底里发寒,只想远远躲开。
为此,她平日里去园子里散步,都刻意绕开他所居的惊蛰院,宁可多走半炷香的路。
就连他院里的铁牛哥,她从前偶尔还会偷偷去见他,如今也硬生生忍下了念想,再未靠近过一步。
可如今,这个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竟如鬼魅般,不请自来,悄无声息地端坐在她最私密的空间里,仿佛他才是此地的主人。
今日他穿着一身墨蓝色暗纹劲装,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整个人如同蛰伏的猎豹。
他显然来了有一会儿了,正随手翻看着她之前练字留下的那叠宣纸,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是怎么进来的?!
门窗都关着……是了,以他的身手,翻窗而入易如反掌。
碧桃的心脏狂跳起来,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声音因惊惧而微微发颤。
“二…二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薛允琛闻声,懒洋洋地抬起头,那双凤眸精准地捕捉到她,目光在她脸上那方白纱上停留了一瞬,眸色深沉了几分。
他放下手中的纸张,站起身,一步步向她走来,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我怎么在这里?”
他轻笑一声,语气带着他特有的蛮横。
“我想来便来了。”
他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逼视着她惊慌的眼眸,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面纱。
“至于二哥…”
他顿了顿,伸手,用指尖轻轻勾住她面纱的一角,声音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我不喜欢听你这样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