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事……”
他开口,声音在狭小的洞穴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须当从未见过,从未听过。”
碧桃浑身一颤,将头埋得更深,带着哭腔,声音闷闷地传来。
“奴、奴婢明白…奴婢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她知道,这是唯一的活路。
窥破主子爱听墙角的隐私,尤其是这等丑事,已是重罪。
若再与大少爷牵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她只有死路一条。
薛允珩对她的识趣稍感满意,但心头的郁结并未消散。
他目光沉沉地落在她不断轻颤的肩头,继续冷声告诫。
“不仅是那丫鬟与那护卫之事。还有…你与我在此处,纯属意外,乃是迫不得已。若在外间有半分风言风语,损及薛府声誉,或是污我清誉。”
他顿了顿,语气中的警告意味更浓,带着属于未来家主的威压。
“你应该知道后果。夫人治家严谨,绝容不下此等混淆视听,败坏门风之事。”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敲在碧桃心上。
她猛地抬起头,泪水涟涟,脸上混合着雨水,泪水和污泥,看起来凄惨又可怜。
“大少爷明鉴!”
她哽咽着,几乎要跪下来。
“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只是进来避雨,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更不敢…不敢污蔑大少爷清誉!奴婢发誓,若泄露半字,叫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急急地发着毒誓,只求能打消大少爷的顾虑。
那双杏眼里满是哀求,此刻只剩下对生存的渴望。
薛允珩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那点因被冒犯而起的怒火,奇异地消散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自是知道此事主要错不在她,甚至她也是无辜被卷入的受害者。
但他是薛府大少爷,他的名声,薛府的名声,不容有失。
他沉默了片刻,洞外雨声渐沥,已转为蒙蒙细雨。
天色依旧昏沉,但视野清晰了不少。
“记住你的话。”
他最终只是冷冷地丢下这一句,不再看她,转而将视线投向洞外,整理着自己略显褶皱的藏青色长衫。
尽管处境尴尬,他依旧保持着世家公子固有的仪态,只是那微翘的……
泄露了他的情动。
碧桃见他不再紧逼,稍稍松了口气,但仍不敢动弹,蜷缩在原地,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
又过了一会儿,薛允珩估摸着雨势已小,园中路径应当可行人了。
他实在不愿再与此女共处一室,哪怕多一刻都觉得浑身不适。
尤其是……
他最后瞥了一眼地上那团水红色的身影,语气淡漠疏离,如同对待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
“雨小了,你……且在此再待片刻。待我离去后,你再自行离开。莫要与人同路,惹人注目。”
他必须先走,确保自己不会与她同时出现在人前,以免落人口实。
说完,他不等碧桃回应,便拂了拂衣袖,仿佛要掸去什么不洁之物般,迈步走出了假山洞穴。
清瘦挺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蒙蒙雨雾和假山叠石之后,步履从容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