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苏晟见她盯着玉枕发呆,连喊了两声都没回应,不由担心地追问。
“这是要送人的。”苏蓁回过神,把玉枕放回盒里,语气平淡:“至于媚姐的添妆,大哥要是有空,就帮我随便挑一件吧。要是没空,我让星罗去首饰铺买些,也一样的。”话里没有半分对苏媚的在意,满是疏离的凉薄。
苏晟目送苏蓁抱着锦盒离去,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门外,才猛地拍额:“竟忘了问妹妹这玉枕要赠予何人!”
廊下云锦也好奇:“姑娘这玉枕是要送给哪位贵人?”
“一位朋友。”苏蓁淡淡道。
既然要借方家的力,总要有所表示。雪中送炭的情谊,往往能换来死心塌地的追随。这些驭人的手段,还是前生从萧承煜身上一点一滴学来的。
这方安神静气的霜雪枕,对那位心神俱损的陈姑娘而言,正是最相宜的礼物。
时光过得飞快,转眼已是腊月初二。
黄历上写着宜嫁娶的大吉之日,沉寂多年的顺亲王府终于再迎新娘。这位鳏居多年的亲王即将迎来新的王妃,可汴京中众人心里都清楚,这桩婚事未必是喜事——就像前任顺亲王妃那般,谁知这次喜事何时又会变作丧事?
新妇是汴京苏家三房的嫡女沈媚。苏大将军府三位姑娘里,苏蓁曾以愚钝闻名,苏媚素有才女之名,苏柔也算得上端庄伶俐。如今好好一个姑娘家竟嫁入顺亲王府这般虎狼之地,街巷间不免传来声声叹息。
“苏宴莫不是昏了头?”人群里响起窃窃私语,“眼睁睁把亲闺女往火坑里推,造孽啊。”
“你懂什么。”旁边挎着菜篮的妇人撇嘴,“我娘家侄子在衙门当差,说苏家二小姐早就和顺亲王有了首尾,肚子都显怀了。要不是怀着皇家血脉,早该按族规处置了。”
“竟有这事?”周遭百姓闻言哗然,显然这桩秘闻出乎众人意料。
那妇人得意地拢了拢鬓发:“千真万确!听说宫宴那日多少达官贵人都瞧见了。要我说啊,这般不知检点的姑娘,也算自作自受。”
“肚子都显怀了,实在伤风败俗!”
“苏家三房怎么教出这等女儿?平白玷污了苏将军的门风。”
“与苏将军何干?他常年驻守边关,还不是三房自家没管教好。”
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不过片刻工夫,众人对苏媚的态度已从怜悯转为鄙夷。苏宴与吴淑娴的名字在唾沫横飞间被反复践踏。
最初散播消息的那个灰衣人听着身后喧嚣,唇角掠过一丝笑意,转身隐入巷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