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向考官,淡淡道:“按侯府规矩来,点到为止。”
考官连忙应下,示意准备开比。
“不过——”赵宇宸话锋一转,目光又落回谢长武身上,“为免旁人说我以大欺小,我不用惯用的兵刃。”
赵子霖脸色一沉,却也无从反驳,只得咬牙道:“好!”
比试的锣声,即将敲响。
赵子霖这番话掷地有声,既显得顾全兄弟情谊,又将责任全推给了赵宇宸——若是嫡兄落败,那也是自取其辱。
院考场的“挑战”环节本就百无禁忌,不论人数、性别皆可自由比试。赵宇宸闻言唇角一勾,那双桃花眼里漾开玩味的笑意:“可要立个生死状?”
见对方面色骤变,他又轻飘飘地补了一句:“玩笑罢了,兄弟切磋,何必你死我活。”
苏蓁眼底掠过一丝了然。既然赵家兄弟已经入局,这里便没她的事了。她理了理衣袖,从容走下院考台。
刚到女眷席,杨静仪便凑过来低声道:“没想到你箭术这般了得,莫非真要女承父业?”这话让苏蓁心绪微动。如今皇室对苏家虎视眈眈,兄长处境更是如履薄冰。既然重活一世,她定要护住苏家周全,就像方才在台上那般——谁敢折辱苏家颜面,她必千百倍奉还。
“不过台上这两位……”杨静仪话锋一转,“赵世子虽名声在外,可咱们谁也没见过真本事。赵子霖去年可是拿了骑射头名,以逸待劳,只怕赵世子要吃亏。”
苏蓁但笑不语。恰在此时,台上的赵子霖扬声道:“刀剑无眼,马抢如何?”
赵宇宸漫不经心地活动了下手腕:“随你。”
考官很快备好两匹骏马,宽阔的校场足够马匹驰骋。两杆花枪被送到兄弟二人手中。
“赵子霖的马枪可是拿过头名的!”杨静仪低声惊呼。赵家这位庶公子最擅骑射,去年校验时就凭一杆花枪夺得魁首。他特意挑选这个项目,分明是要在最得意的领域碾压嫡兄。
苏蓁闻言垂眸。旁人不知,她却清楚记得前世兵部密档中的记载。赵宇宸最令人忌惮的,正是他那神出鬼没的“单骑破阵”之术。一杆银枪,一匹战马,便能如游龙般在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这般本事,岂是校考场上的花架子可比?
赵子霖要与他在马枪上见真章,无异于以卵击石。
鼓声震天而起,比试正式开始。
赵子霖一夹马腹,白马如离弦之箭般冲出。他双手紧握花枪,枪尖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这些年他苦练马背功夫,出枪的力道与角度都经过千锤百炼,银枪破空时带着尖锐的呼啸。
就在两马即将交汇的刹那,赵宇宸突然轻扯缰绳。他胯下的黑色骏马长嘶一声,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调转方向。但见红衣少年单手持枪,枪身在他掌中轻旋,衣袂翻飞间宛若展翅墨鹰。
枪出如电,寒芒乍现。
那看似随意的一刺,却精准地穿透对方枪影。凛冽杀气瞬间席卷全场,映着他俊美侧颜,恰似谪仙执剑,又似战神临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