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无法理解。
为什么这位将自己随手镇压的主宰，要去招惹那个连他自己都畏惧了无数岁月的，井底的禁忌存在？
然而，面对这足以毁灭一方大界的可怕一击。
杨玄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继续着自己的“进食”。
他的另一只手，甚至还背负在身后，姿态闲适。
就在那漆黑巨爪即将触碰到他头顶的瞬间。
“放肆。”
他终于抬起了头，吐出了两个字。
没有惊天动地的威势，也没有法则的轰鸣。
可就是这两个字，却仿佛是这片天地的唯一真理。
那只遮天蔽日的漆黑巨爪，在距离他头顶三尺之处，骤然凝固。
随后，就像被阳光照射的冰雪，从指尖开始，寸寸消融，化为最原始的魔气，然后被那股无形的吸力拉扯着，一同汇入了杨玄的掌心。
“噗……”
一声轻响，巨爪彻底消失。
仿佛从未出现过。
古井之下，那个古老的存在，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它……被吓住了。
它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
自己拼尽全力，甚至不惜冒着本源受损的风险，挣脱部分封印发出的一击，就这么……没了？
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掀起？
那个渺小的身影，甚至都没有真正出手，只是说了两个字？
这是什么力量？
这是什么境界？
这片被遗弃的囚笼世界，怎么可能会诞生出这等无法想象的存在？
【吸收进度：5%……10%……15%……】
脑海中，系统进度条的飞速上涨，让杨玄的心情愈发愉悦。
这“混沌魔源”的质量，远超他的想象。
照这个速度下去，说不定真能一举冲破90%的大关，甚至触摸到那100%的圆满之境！
到那时，他便能获得一次全新的扮演人物抽取机会！
想到这里，他加大了吸收的力度。
轰！
那道连接他与古井的黑色能量光柱，瞬间又粗壮了一倍！
“啊——！住手！快住手！！”
古井下的存在，终于从惊骇中回过神来，发出了饱含恐惧与绝望的尖叫。
它怕了。
彻底地怕了。
它终于明白，自己挑衅的，根本不是什么无知蝼蚁。
而是一尊自己完全无法理解，无法揣度的……神！
“尊上！饶命！饶命啊尊上！”
“吾不知尊上驾临，多有冒犯，求尊上饶过吾这一次！”
“这‘混沌魔源’，吾不要了！全都献给尊上！只求尊上能给吾留一条活路！吾愿为奴为仆，永世侍奉尊上！！”
那古老而邪恶的意志，此刻卑微到了极点，神念中充满了谄媚与讨好，再也不见分毫之前的嚣张与狂怒。
杨玄的动作，微微一顿。
吸收的速度，也随之放缓了下来。
井下的存在顿时感到压力一轻，心中升起一丝劫后余生的狂喜。
它以为，自己的求饶起作用了。
然而，下一秒，杨玄平静的声音，便传入了它的神念之中。
“你，也配？”
“噗。”
随之破裂的，还有它最后的一丝侥幸。
神念中那卑微的谄媚、疯狂的讨好，瞬间凝固，然后寸寸崩解，化为一种比死亡更深沉的绝望。
“不……不……”
那古老意志的传讯，变得混乱而破碎，像是被干扰的杂音，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慌与茫然。
它想不通。
它真的想不通。
自己已经放下了所有的尊严，甚至愿意献出赖以为生的“混沌魔源”，只求一条活路。
自己已经卑微到了尘埃里，愿意永世为奴为仆。
为什么？
为什么连这样一个机会，对方都懒得给予？
在那个存在的眼中，自己……到底算是什么？
它终于明白了。
不是敌人，不是对手，甚至……连一条可以收下的狗都算不上。
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是对方餐盘里的一道菜。
而现在，食客觉得这道菜有点吵，仅此而已。
杨玄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他已经给出了答案，便懒得再多费唇舌。
那只吸收着能量的手，五指微微收拢。
刚刚有所放缓的吸收速度，在这一瞬间，非但没有停止，反而以一种更加狂暴、更加不讲道理的姿态，轰然爆发！
轰隆！！
那道连接他掌心与古井的黑色能量光柱，像是被注入了无穷的动力，猛地膨胀了数倍！
原本只是水桶粗细的光柱，瞬间化作了一条吞天噬地的黑色巨龙，龙首便是杨玄的掌心，龙身则死死地钉入了古井深处！
恐怖的吸力化作了毁灭的漩涡，周围的空间结构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一道道细小的空间裂缝在井口周围生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塌。
“啊啊啊啊——！！！”
井下，传来了凄厉到极致的惨嚎。
那不再是求饶，也不再是恐惧，而是被逼到绝境，被碾碎了所有希望之后的，纯粹的疯狂与怨毒！
“你休想！你休想全部得到！！”
那古老的意志在绝望中发了狂，它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
“吾与魔源共生亿万载！吾即是魔源，魔源即是吾！你想吞了它，就先尝尝本源自爆的滋味！”
“一起死！都给吾化为虚无吧！！”
轰！
一股远比之前那只巨爪更加恐怖、更加暴虐的气息，从古井深处疯狂地酝酿起来。
那“混沌魔源”，在它的意志驱动下，竟然开始向内塌缩、变得极度不稳定。它要引爆这方世界的能量之源，将这里的一切，包括杨玄，包括它自己，彻底从世间抹去！
一旁，那头九首凶兽本就重伤濒死，此刻感受到这股同归于尽的毁灭气息，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九颗头颅上的瞳孔齐齐缩成了针尖大小。
它感受到了，那是足以将它碾成最基本粒子的终极毁灭。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这个将自己随手镇压的主宰，终究还是玩火自焚，激怒了这个连它都畏惧了无数岁月的禁忌，引来了最终的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