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名满脸横肉的监工壮汉,不知何时已经去而复返。
他正站在不远处,双眼放光地死盯着那块巨大的极品赤血仙晶,脸上的横肉因为极度的兴奋而不断抽搐,贪婪之色毫不掩饰。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过来,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几个矿工,站到了杨玄面前。
他先是狂热地看了一眼那块仙晶,然后才将视线转向杨玄,脸上的轻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伪的“和善”。
“小子,干得不错!真没看出来,你还有这等天生神力!”
他重重地拍了拍杨玄的肩膀,力道之大,足以拍碎金石,但落在杨玄身上,却纹丝不动。
壮汉的手掌微微一麻,心头的惊异更甚,但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
“按照矿上的规矩,所有挖出来的矿石,都必须先上交给我进行登记和称重。”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理所当然地朝着那块巨大的赤血仙晶摸去。
“这块极品仙晶品质上佳,价值非凡,得由我亲自保管,免得出了什么差错。”
他的话音未落,一只手却更快地按在了那块赤血仙晶之上。
是杨玄的手。
壮汉的动作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杨玄,原本的和善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然的冷意。
“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危险。
“想死吗?”
周围那些矿工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身体控制不住地向后退去,生怕被殃及池鱼。
监工壮汉脸上的横肉剧烈地跳动着,一双牛眼瞪得滚圆,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他死死地盯着杨玄按在仙晶上的手,又缓缓地将视线移到杨玄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上。
“我再说一遍,把你的脏手拿开。”
他的声音压抑着,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每一个字都带着浓烈的杀机。
在这太初古矿,他就是这片区域的土皇帝,所有新来的矿工,哪个不是被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当面忤逆他,更别说是抢他看上的东西!
杨玄却像是没有听见他的威胁,甚至连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他的手指,在那块巨大的赤血仙晶上轻轻摩挲着,感受着其中传来的精纯而磅礴的混沌源力,内心的喜悦几乎要溢出来。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升级大礼包!
他抬起头,终于正眼看向了监工壮汉,脸上露出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你刚才说,所有挖出来的矿石,都必须先上交给你进行登记和称重?”
杨玄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确认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监工壮汉闻言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没错!这是矿上的规矩!”
他以为杨玄是怕了,准备服软了。
“那好。”
杨玄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那块巨大的赤血仙晶。
“你还愣着干什么?登记,称重。”
“我等着。”
“……”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懵了。
监工壮汉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到涨红,再到铁青,最后化为一片狰狞的暴怒。
他感觉自己被耍了!被一个刚来第一天的新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彻彻底底地羞辱了!
“你!找!死!”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监工壮汉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杀意,浑身的肌肉瞬间坟起,本就壮硕的身躯再度膨胀了一圈,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在这【禁灵石】遍布的矿洞里,灵力法术尽皆失效,唯有肉身力量才是王道。
而他,天生神力,又修炼了专门的炼体功法,一身筋骨堪比精铁,一拳足以轰碎山岩!
“轰!”
他脚下的地面瞬间龟裂,整个人化作一头狂暴的巨熊,裹挟着一股恶风,一记凶狠无比的直拳,朝着杨玄的面门便狠狠地砸了过去。
这一拳,他用上了十成的力气,甚至能听到拳头摩擦空气发出的刺耳爆鸣!
他要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连同他的脑袋,一起砸成肉泥!
周围的矿工们发出一片惊呼,纷纷闭上了眼睛,不忍心去看那血腥的一幕。
在他们看来,这个新人死定了。
然而,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拳,杨玄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半分变化。
他甚至连姿势都没有换一下,依旧是单手按着那块赤血仙晶。
就在那砂锅大的拳头即将砸中他面门的刹那。
他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也没有华丽炫目的招式。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了另一只空着的手。
然后,挥了出去。
“啪!”
一声清脆响亮到了极点的耳光声,突兀地在整个矿道之中回荡开来。
那声音,甚至盖过了监工壮汉拳头的破风声。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监工壮汉那狂暴前冲的身躯,在半空中猛地一滞。
他那张狰狞扭曲的脸,以一个夸张的角度向另一侧甩去,半边脸颊肉眼可见地凹陷了下去,几颗夹杂着血沫的牙齿冲天而起。
紧接着,他那超过三百斤的壮硕身躯,就像一个被抽飞的陀螺,打着旋儿横飞了出去。
“轰隆——!”
一声巨响。
监工壮汉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了十几米外的矿壁上,坚硬的岩石被他直接撞出了一个巨大的人形凹坑,无数碎石簌簌落下,瞬间将他半个身子都给掩埋了进去。
他抽搐了两下,脑袋一歪,便彻底没了动静,死活不知。
整个矿道,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矿工都石化在了原地,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溜圆,仿佛看到了什么神迹。
一……一巴掌?
就那么轻飘飘的一巴掌?
那个平日里凶神恶煞,视他们如猪狗,一拳能打死一头妖牛的监工,就这么……飞了?
他们看了看被埋在碎石堆里,只露出一双腿还在微微抽搐的监工,又机械地转过头,看向了那个始作俑者。
杨玄缓缓地收回手,仿佛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还在自己衣服上嫌弃地擦了擦。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那些呆若木鸡的矿工,眉头微挑。
“现在,还有谁要帮他登记称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