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师傅已经离去,砖厂也很快步入了正轨,传统工艺烧制红砖和瓦片的技术难度并不大,李世英和几个社员们基本就能够应对,至于砖厂的燃料,主要用煤和木炭。
一大队就有烧木炭的技术,而且木柴也不缺,所以在麦收前,砖厂又多盖了两间土屋和一个存放燃料的仓库。
当麦收劳作开始后,砖厂的劳动也停了下来,一大队的全体社员都投入到了紧张的麦收工作中去。
一家人都是闲不住的,老妈每天要煮猪食、喂鸡、打扫屋子,大哥李世德的木工活儿就没有停过,因为随着去年到来的新人们纷纷落户盖屋,他手头上的各种家具订单便记得满满当当的。
李世英本想去给大哥帮帮忙,却被张全义喊了过去:“你负责调度马车,把麦子都送到场部仓库那边去。”
反正李世英已经证明了自己的组织能力,张全义觉得这样的人不用白不用啊,他还想偷偷懒呢,实在是从去年到现在,他可实在太忙了。
边疆的队办工厂并不多,仍旧以农业种植为主,但张全义脑子一向活泛,知道单靠种地一年到头也给社员们分不到太多钱,所以他决定把一大队的养猪场规模再扩大一些,还打算在一大队添置一台磨面机,这样也多少能赚点儿小钱不是?
母子三人都有事情要做,老爹也没有闲着,实际上老爹从年轻时候就从来不是个能坐得住的性子,只是前些年背着地主成分这个沉重的帽子,不得已收敛了脾性。
到了一大队、迅速适应了边疆生活后,老爹整个人都变得开朗了许多,这里没有什么政治斗争,生活简单,人际关系也不复杂,毕竟都是从内地天南海北跑来讨生活的人们,彼此之间没有太多姻亲关系,那些矛盾也就少了许多。
于是老爹便很快交了几个年龄相仿的朋友,有赵雪峰的父亲赵德林,这位是儿子结婚后年初从四川来的,是个性格非常开朗的小老头。
俩人以及其他几个同龄人平日里割猪草混熟了,便经常在一起下象棋、聊天,就是一群人凑在一起聊天的时候挺奇怪的。
差不多都是四川人,而且都说一口方言浓厚的四川话,老爹不会说普通话,还是那一口土到掉渣的河南方言,李世英凑在一旁听过一回,反正听得很迷糊,但老爹他们交流起来也并无障碍。
几个小老头平日里闲逛似地,就去隔壁的四大队和场部都走了个遍,然后几个人就去河坝那里找了几块大石头,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了工具,打算动手做个磨盘。
于是李世德那个没有完全合拢的院子外面、靠近土坡边缘的树下,四五个老汉便凿着石块,聚在一起聊着天,也挺快乐的。
父辈们并没有落户一大队,属于是暂时跟着子女住来探亲的,所以张全义也不可能给他们安排什么劳动,不过几个人还是找了上门,表示可以帮着大队割猪草、煮猪食、喂猪,能赚点儿工分给子女家里总归也是好的。
对于这个请求,张全义并没有拒绝,于是每天在养猪场忙完,老爹他们就继续聚在树下做石磨。
晚上回到家,李世英懒得自己做饭,就跑到大哥家里蹭饭,老爹喜滋滋地说:“老大老二的院子都种了豆子,等收成了、石磨也做好了,咱自己就可以做豆腐、磨豆浆,也不用花钱跑去四大队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