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几年后知青返城的大潮到来,他的妻子借口回家探亲就一去不返,然后写信要求离婚,男人为此专门请假,不远万里跑到安徽去寻,结果就见了女方一面。
回来后那男人的精神状态就不大好,然后突然有一天就成了疯子,每天一大早从三大队那里步行走到农场的学校,风雨无阻的,简直比闹钟还要准时。
边疆这片广袤辽阔的天地,对于李世英这样的社会底层农民而言,那简直比老家容易讨生活得太多了,属实是一片乐土;然而对于插队下乡的知青们而言,他们离开了大城市,来到这蛮荒之地,无异于到了地狱一般,总想着要逃离。
在团结农场跟苏青见了几次面,李世英就觉得这个姑娘很奇怪,身上始终有一股疏离,仿佛在抗拒或者想要远离这一片环境。
所以他猜测,苏青前来,只怕就是想要咨询周文育如何以知青的身份获得推荐上大学的资格,从而能够摆脱这里。
“这有啥难猜的,虽然政策说的是上大学只有工农兵有资格被推荐,但是知青也有机会啊,这也是一条往上走的路嘛。”
苏青的眼神顿时变得温和了起来,尽管李世英与郭保生帮了她很大的忙,但苏青从不认为李世英就是朋友,她还有着城里读过书的姑娘那种高傲,觉得自己跟李世英从来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没想到你这么聪明!”她喃喃地说了一句。
李世英笑呵呵地说:“知青想要获得推荐上大学,要的是关系够硬,能找到真正说得上话的那个人。我猜你去咨询周文育,也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吧?”
苏青捏着衣角,眉头紧皱,显然她也知道李世英说的是对的,但万一有意外呢?只是很可惜,从周文育的态度来看,没有任何意外。
“团结公社应该也有推荐上了大学的人吧?你去打听打听,花钱送礼,下一下血本,说不定能争取到一个机会呢。”
苏青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团结公社那里下乡插队的知青很多,恐怕盯着那个名额的人也不少,她又有什么资本去竞争呢?
李世英没有再说话,而是继续做着木工,虽然眼下社会风气相对淳朴,但是送礼请托关系,在任何时代都避免不了,这大约是人类的通病。
他觉得苏青必然不是专程来找自己聊天的,他们俩的关系还没到朋友那一步,于是等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回团结农场不走三大队那边,特意绕路来一大队,是有什么事情吗?”
苏青有些尴尬地说:“前些天我们酒厂有个女工打听你们俩的事情,我那时候没多想,就说了实话。这两天赵安文养好了伤,又来骚扰我们,逼问你们俩的去处呢,我没跟他讲的。”
李世英微微摇了摇头,觉得这姑娘是真没把自己和郭保生当作朋友,顿时就失去了同她聊天的欲望。
“赵安文说要带人来找你们俩的麻烦,你们俩平时多加小心啊。”苏青浑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把李世英给出卖了,还在表达着场面上的关心。
“我不怕他,倒是你们俩,赵安文再去骚扰,就把事情闹大,闹到厂里,这样你们就安全了。”
李世英觉得苏青这个人挺没意思的,但是想到叶娟似乎还不错,便多说了两句。